忘憂嘆了口氣,看著屋子里正紅的綢子雖喜慶,卻重重壓在她心頭。她換下衣服便倒在床上,裹起被子向里滾去。
罷了罷了,為了寒遠,她也只能選擇讓祁云代為拜堂一條路。
祁云向忘憂行禮后,帶上門緩緩退出去。她將緊握成拳的手放在心口,感受著那陣雜亂無章的跳動。
也許自古是“天教心愿與身違”吧,世上又有幾個稱心如意?
……
這一日,天剛剛蒙蒙亮,天邊泛起一抹小魚肚白。
忘憂一大早便被叫醒,從沐浴、焚香開始她便昏昏欲睡,還要趕在外人來之前重新易容成“柳清漪”的模樣。幸好月芙與王鈺在,她也能少擔心些。
“小廚房剛做的。”王鈺端著一大碗白面饅頭進來,“快吃吧。”
忘憂睜開惺忪睡眼,接過饅頭輕輕咬了口。她知道喜服難穿又難脫,興許今天就只能吃這一頓了,至于為什么是饅頭,誰叫饅頭飽腹呢。
王鈺雖不習慣早起,可她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一興奮起來自然倦意無影無蹤:“你這新娘子怎么無精打采的,就是演戲也演像點啊。”
忘憂環顧四周,聳了聳肩:“這里都是自己人,演給誰看。”
月芙將最后一塊人皮貼合在忘憂的臉上,她又變成了那個長得似男兒的柳清漪。
王鈺嚼著饅頭,突然想了什么事,笑道:“怎么不見齊王那兒有什么反應啊?”
“你可別打趣了。”忘憂打了個哈欠,“他從昨日就沒了消息,估計今日又會稱病。”
王鈺滿臉壞笑:“看著心愛之人嫁給別的男人,還是不對付的男人,齊王不會待在府里偷偷感傷吧?”
忘憂輕輕拍了王鈺一下:“我早就和他說過了,今日嫁過去的是柳清漪,并不是……”
她突然住了口,王鈺好像還不知道她宇忘憂的身份吧?
“不是什么?”王鈺歪了下腦袋,隨手翻過桌上的書來看了兩頁。
“沒什么。”忘憂放下饅頭,拍了拍手上碎屑,她正想仔細瞧瞧這頂金絲發冠,忽而王鈺發出一聲“啊呀”。
她捧著書又翻了幾頁,顯然有些激動:“這東西你是從哪有來的?!”
忘憂看著這封面上寫著“石頭記”三字,隱約想起來處:“是杜夫人,嗯……現在應該叫杜老夫人送的。”
“是那個蒙國長公主?!”王鈺瞪大了眼睛。
忘憂微微點頭:“這書……有什么不對嗎?”
“不,是太對了!”王鈺將好幾本“石頭記”一齊翻了遍,“在我們那個年代曾有位女作家說過,人生三恨:一恨海棠無香,二恨鰣魚多刺,三恨紅樓夢未完。”
“這紅樓便是石頭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