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卿。”宇文璟拍了拍韓珂的肩,“豫王此言,如何?”
韓珂低頭抱拳:“臣數年前奉皇命陪侍豫王殿下,陛下英明!”
宇文璟長笑起來,倒是宇文涵著實因為震驚蹬圓了眼。他不信!韓珂怎么會是受命臥底在他身邊的!他不信!
“肖恒。”
“末將在。”
宇文璟望著天際現出一抹魚肚白,這可笑之事行徑了一天一夜,也該有了解了:“帶兵助齊王回宮。”
“末將領命!”
肖恒轉身,右手握拳,帶著一眾御林衛與震驚到發顫的宇文涵擦肩而過。
方才父皇說什么?齊王?宇文淵不是死了嗎?他是死了啊……
一旁的宇文洛則控制不住自己又笑起來,可幾顆淚珠隨著笑容帶起的面部肌肉滑落。他心情復雜,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又是暢快。六弟沒有死,好,六弟沒有死……
宇文璟居高臨下望著自己一哭一笑兩個兒子,無奈搖了搖頭:“來人,帶太子豫王下去,囚禁于東宮!”
“父皇!父皇!兒臣錯了!是韓珂慫恿兒臣的!”宇文涵哀嚎著被拖了下去,他怎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入東宮竟是被囚禁!
宇文洛依舊大笑,他拂開兵士的手,向宇文璟鞠了一躬:“兒臣定會給父皇母后一個交代!”言罷,隨著押解豫王的兵士一道,大搖大擺出了坤寧宮。
韓珂望著宇文洛的背影,眼色愈發深邃,竟是在他身上瞧出了幾分孤勇。交代?這樣的交代,不過是一死了之。
宇文璟招來躲在柱子后差點嚇破膽的崔暕:“去盯著太子,別叫他做傻事。”
“是,是……”崔暕的聲音都在發顫,連忙小步向外頭趕去。
宇文璟嘆了口氣,他做的,到底對不對?自古成王敗寇,史書上只會記載對他的贊頌之詞,可到底如何,需得留給百年后人評說。
……
輕風拂沙,馬踏白雪。入耳一聲轟隆交戰之音,遠處有數匹披甲戰馬飛馳而出。
伏虎營不同于御林衛,那都是上過戰場的兵士,交戰起來頗具血性,以一當十。就算寧宮局部還在激戰,可顯然大局已定。
宇文璟抬眼望著簌簌而落的雪花,漫天撒網似地罩下來,想起數十年前自己還在落雪天習武,如今只能待在暖閣內瑟瑟生寒,一時感慨萬千。
乘著飛雪,遠遠便瞧見馬上之人還是帶血常服,座下駿馬通體全黑,神采奕奕,比得周圍諸騎人人皆是黯然失色。
疾馳如風,馬挺人立,一眾騎兵排開,踏起一陣白雪。“伏虎營前來救駕!”如此呼聲從后向前傳遞,聽得眾人心潮澎湃。
風平雪落,宇文淵的面容也漸漸清晰。他勒韁翻身下馬,在宇文璟身前跪下,雙手奉上半枚虎符:“兒臣奉旨平亂來遲!還望父皇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