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給老子回來!”
忽然馬車一頓,幾聲嘈雜的喧鬧聲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走開,別擋道!”馬車夫微微一抬鞭子,負責保護忘憂的兵士便上前將跪著的兩人架起,離開了幾米才放下。
“臭婆娘,還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逃?”從后方追來的男人揮動手中的棍子,直直向那女人后背拍去。
女人緊緊抱著孩子,縱然棍子結結實實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孩子受一點傷害。她不肯放過這機會,仍是大聲喊著:“求貴人救救我們母子!”
周圍村民圍了一圈,有的叫那男人打得再狠些,有的則敷敷衍衍勸說著。
“求貴人救救我們母子!”
女人的哀求一聲聲傳入忘憂耳中,那棍棒的亂打聲不亞于罪臣挨板子,可見下手之狠。
“看樣子,又是一出賣孩子的戲碼。”哈哈踩在車廂上眺望著遠處的慘象,又興致闌珊地回到車廂內繼續睡著。
又不是沒給別人上過刑,看別人打人有什么意思。
忘憂放下車簾,輕輕嘆了口氣:“將她帶來。”
車夫有些為難:“我勸您還是別管這事,他們專是演戲騙貴人高價買孩子的。您幫了一個,他們就非扯著您幫其他人啊!”
忘憂豈不知這個道理。在荒年看見流民是萬不能好心分糧食,一哄而上搶奪糧食的流民與暴民無異,這樣的善良只會害了自己。
可眼前的情形似有些不同,那女人干干凈凈,皮膚細嫩,一口牙齒也不同于其他村民的稀黃。她不該屬于此處。
女人被帶了上來,衣裙早浸了一條條血色。她的嘴唇發白,用著最后一點力量將懷中的孩子按跪在地下:“求您救救我們……帶我們走吧!”
她身后的男人還在罵著臟話,只是被士兵所阻,靠不上前:“您別聽這婆娘瞎說!她就是不服管,多打幾次就好了!”
忘憂看著女人裸露的肌膚上除了新傷還有舊痕,確實沒少挨打:“你是哪里人,家中可還有父母兄弟?”
女人眸子一震,她沒想到面前這貴人竟能知道她不是京都中人:“我原是梁州宋家之后,三個月前隨丈夫來了京都。誰曾想……”
她嗚嗚咽咽哭起來,她懷中的孩子便用袖中為她拭淚。
“我的丈夫將我與孩子賣到此處,自己攀附起權貴,如今也不知在何處……”她越說越覺得委屈,只能將懂事的孩子抱得更緊,“就在今日,他們竟還要賣掉我的孩子入宮做閹人!”
“您可別聽她瞎說,這孩子是我親生兒子!怎么會賣掉!鄉親們說是不是!”那男人在后頭格外激動,有幾位村民還點頭應和。
“我可以幫你。”忘憂將一錠銀子扔出車廂,婦人立刻拾起擦干凈藏進懷里,“不過我只買一人。”
婦人聽到這里,立刻升騰起絕望:“求求您,帶我們一起走!我可以做很多活,做牛做馬都成!要是留我在這兒,根本沒有活路……”
在她心中已然默認忘憂要先救她的兒子。
“你誤會了。”忘憂輕輕一笑,“我要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