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蠶禮意在重視農業,祈求風調雨順,物豐民足。后妃與命婦們著裝華麗,可見祈福禮之隆重。
后妃與命婦們簇擁著安洛洛,忘憂不用小心走路便來到朱妧身邊:“皇后萬福。”
朱妧見忘憂過來,慌亂不定的心便平靜下來:“你瞧瞧本宮還像個皇后嗎?”
安洛洛那兒一片說笑,朱妧這兒卻冷冷清清。她看著朱妧四個多月大的小腹微微隆起,頗有些感慨:“皇后娘娘自然是皇后娘娘。”
朱妧握住忘憂的手,那包粉末便被悄悄遞過去:“先蠶禮,娘娘都準備好了嗎?”
朱妧緊緊握著粉末,眼底分明充斥著悲戚:“是,一切準備妥當。”
“吉時到——”
此刻天際剛露出一抹亮色,后妃命婦皆上了肩輿,列隊浩浩蕩蕩。只聽到鑼聲震天,旌旗招展,肩輿在護衛的簇擁之下緩緩而動。
一排排鑲嵌雉羽裝飾的大羽毛宮扇依風飄搖。皇后鸞駕出了玄武門,沿著御道,一路鑾鈴附著禮樂,聲聲悅耳。
經過北安門,忘憂更覺清醒,一眾人往西苑的先蠶壇浩浩蕩蕩而去。
道旁佇立著守衛,忘憂注意著他們手腕,果系著不同顏色的綢帶。藍色幾乎隔三五人便有一位,可謂慎之又慎。
她遠遠瞧著安洛洛轎輦一側跟著數位宮女太監,數量竟比皇后還多。在先蠶禮當日還如此招搖,宇文汐對她的縱容可見一斑。
到了先蠶壇,眾人下轎,由女祭司讀了告文,在后排的忘憂亦不在意,偶或有幾聲傳來也是老套地乞求上蒼。
若鳳子隸未閉關,定要皆此事指手畫腳。只可惜在宇文汐登基前他便在白玉閣內閉關,無緣試探宇文汐對“國師”的想法。
隨著女祭司長聲高喊“跪”,皇后在隨從的攙扶下緩緩跪倒,上三炷香后起身。忘憂與其他命婦一樣進行著跪拜,沉重的發冠差點壓得她起不來身。
“再跪!”又是一聲。忘憂渾身珠玉摩擦著發出泠泠悅耳之聲,她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又跪了下去,發冠帶著頭一直磕到地。
三跪、六拜、三叩禮。
所有禮數行完忘憂已是筋疲力盡,可瞧著身側幾位命婦卻是優雅得很,仿佛穿著這身禮服亦能健步如飛。
皇后率先出親蠶殿,禮樂奏響祭桑歌。忘憂松了口氣,接下來可以輕松些吧。祭祀禮畢,典儀女官上前奏請行躬桑禮,便有引導女官上前引著眾人至具服殿。
在具服殿內更換常服,便可進行下一道議程。
一直跟在忘憂身側的命婦有些好奇,奈何典禮莊重,不得竊竊私語。直到入了具服殿才尋著機會問道:“姐姐可是韓相之妻?”
忘憂看著她似乎只有十五六歲,又細細對應了番朝臣年齡,這才開口:“正是。妹妹是刑部尚書高大人之妻吧?”
命婦有些驚訝,沒想到柳清漪竟認得她:“是。姐姐怎知?”
刑部尚書高永言乃是先皇后族弟,朝廷正值用人之際,破格提拔只有二十三歲的高永言。
忘憂向來關注著刑部,先前的刑部侍郎閻廣山已拜為左丞相,而高永言更是閻廣山一力舉薦,怎能不令她印象深刻?
“妹妹通身氣派一瞧便與眾不同。”忘憂在祁云的幫助下脫下禮服,換上常服,頓時輕松,“桓大人教女有方,京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