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接著一盤,直到那碗清粥被宮女舀出了肉末。
祁云蹙起眉頭,誰知下一刻那宮女如同看不見般又將肉末翻了回去。
是要幫她還是要害她?
忘憂輕笑,再抬眸望向那宮女時染上幾分冷意:“娘娘是想給我定更重的罪名嗎?”
飲食帶肉,賄賂宮女,乃是罪上加罪。
宮女被她看得心生懼意,連忙低下頭緩緩退下,并不言語。
安洛洛看著這邊有幾番得意,再望向忘憂時,她臉上卻毫無慌張之色,讓她心中憤憤。火燒眉頭還裝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她正要過去敘話,假意打翻那碗清粥,誰知忘憂快她一步捧著粥碗來到殿中,直接忽視她,跪在朱妧面前:“皇后娘娘明鑒!有人心懷不軌,欲陷害于妾身!”
朱妧找準機會,緩緩移下首座:“出了何事?”
安洛洛氣不過,直直舀出清粥中的肉末:“皇后姐姐,這是何物,你可看看明白!”
“貴妃娘娘。”忘憂將“貴妃”咬得極重,刻意提醒著她自己的身份,“陛下既將搜查的旨意傳給皇后,您便不必插手。方才越過皇后娘娘在殿中的一番言論,妾身可以當沒聽見。”
“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教訓本宮!”安洛洛自搬入寧國就封了貴妃,實際如同皇后,并未有人像忘憂一般對她不敬。
“并非教訓,只是提醒。”忘憂將粥碗放下,向朱妧行了大禮,“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自有鳳印寶冊在手,容不得任何后妃僭越。”
忘憂一席話聽得朱妧熱淚盈眶,她從王妃到皇后,有時候還不如一個妾。可惜無寵便是無權,后宮里那些人又都是見風使舵,誰還真的敬她是皇后?
安洛洛便氣得連連點頭,因為家世緣故未能封妃封后已成為她一生之痛。忘憂竟在眾人面前將她的舊傷狠狠撕開:“韓相之妻破壞禮節,對蠶神不敬,又出言不遜對貴妃無禮!該當何罪!”
安洛洛身邊的喜鵲頓時高聲應道:“當施以杖刑,罰奉禁足一年為民祈福!”
其余食了葷腥的命婦將頭垂得更低,大庭廣眾之下被施以杖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大殿,橫豎都是死罷了!
朱妧見有宮人上前欲帶走忘憂便有些急了,一把拉住安洛洛的手臂:“方才韓夫人說有人陷害于她,何不調查清楚再定罪?”
“證據鑿鑿,皇后姐姐是想包庇不成?”安洛洛將底下的粥碗踢翻,底下的肉末全然翻在面上,“若皇后心軟,那就別怪妹妹代勞。”
忘憂見粥碗滾在朱妧腳畔便知時機已到:“皇后乃后宮正主怎可被人欺壓在腳下。難道安貴妃之令可越過皇后!”
朱妧想起先前與忘憂通信時所說,愈發抓緊安洛洛的手臂不放:“倘若調查下來韓夫人真有罪,再定罪也不遲,妹妹何故性急著咄咄相逼!”
安洛洛被朱妧抓痛了更加不管不顧:“姐姐這番才叫咄咄相逼!”她一揚手,豈知這掙脫的動作讓朱妧霎時間向后仰去,左腳踩住滾落的粥碗,重重跌在地上。
“皇后娘娘!”
周圍喊聲四起,不知就里的喜鴛想要在后托住朱妧,可惜晚了一步。朱妧痛苦倒在地上,直冒冷汗,雙手護住肚子:“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