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秀眨了眨眼,竟還能如此解釋?
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忘憂作為老板付了工錢,底下拿錢的人就該完成老板的預期,這是本分。做不到便扣錢,做得好便獎賞,也是定下的規矩。
這其間生出的情誼也不是忘憂要求的,更不是拿錢換的,分明工錢與情誼就是兩碼事。是故情誼可不是通融通融工作的借口。
王鈺聽著忘憂的話忽而想起這些道理。工作與情誼倘若混為一談那便橫生出許多枝節,老板想借著情誼叫員工為自己謀更多利,員工亦想靠著情誼為自己謀利,霎時間復雜了多。何況更多時候人為情誼掣肘,謀利不成反被拖累。
她晃了晃腦袋,竟有些驚異自己簡簡單單的腦袋怎么想出這么些道理!不過一回憶起上輩子被老板以“情”壓榨,二十多個小時連軸轉,到現在都覺得憤憤不平。
說到底,什么事加上“情”之一字就復雜起來,這究竟是個好東西還是壞東西?
“貴人……”宋懷秀懦懦出言,“我想談談……”
“閔成的事?”忘憂借著喧鬧的聚寶軒壓低了聲音也不懼被人聽到。
宋懷秀聽到“閔成”二字便臉一紅,繼而點了點頭。
“好,今日用過晚膳來韓府找我。”
王鈺對著宋懷秀一笑,連忙跟著忘憂進了里屋。
寧國的女人可憐吶。宋懷秀的丈夫不要她,連親人也不要。好在她還有顆自力更生的心,還能干活養活自己與孩子。
虞秋正撥著算盤,見忘憂與王鈺進來連忙站起來:“您來了。呦,王小姐,可是稀客!”
王鈺擺了擺手:“老板娘在京都混得比永州還好,真叫我羨慕。不像我管著太白肆,管著管著就沒了。”
虞秋滿臉笑意,雖是皺紋比在永州時多了些,可好在每日算錢算到手軟也是快活:“天有不測風云,這怎么能算是您的錯?我正要去找您呢。太白肆近幾日重新修整,怎么樣,還是給您?”
王鈺眼前一亮:“就別‘您’啊‘您’的,算起來你是前輩,晚輩受之有愧。我就是擔心……”
“莫慌,有我在,虧不了。”虞秋從帶鎖的抽屜中拿出兩本賬目遞給忘憂,“這是上個月的賬目。”
忘憂翻開到最后,只見赫然寫著“盈利兩千五百三十六兩”。王鈺瞪大了眼,這數字也太大了,真的沒算錯?
虞秋也是掩不住喜色,這其中也有杜家產業的功勞,畢竟本金是從那兒來的。
忘憂一頁一頁細翻過去,王鈺瞥到幾個字連忙喊停:“等等!”
她伸出的手都在隱隱發顫,害怕自己看錯還用手指頭一字一字點過去:“瓏、思、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