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輕輕“哦”了聲,踮了踮腳尖有些局促。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十多日不見竟比先前又消瘦許多。何況夏日還著大氅,難道他的蠱毒又發作了?
“忘憂。”
“寒遠。”
二人竟同時開口,不由得相視一笑。
“問了那么多別人的事……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宇文淵緩緩靠近,忘憂低頭抓著衣袖,紅了臉便低下頭:“有啊……”
他彎下腰直到與她平視時才停下,二人之間夾著黑夜中的一輪彎月,清輝而下,映得他側臉朦朧。連著眼中柔情亦化為柔柔月光照進她眼底。
見著她這副局促的模樣宇文淵不由笑了,平日里運籌帷幄,這副小女人的嬌羞模樣也很是不錯。
“我想你。”
忘憂雖有話說,可竟是宇文淵先開了口。一聽他用這般溫柔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她不由得將衣袖攥得更緊些,這是把她想說的給說了啊……
“我也是。”忘憂終是鼓起勇氣抬起眼,看著宇文淵清幽的眸子,里頭還映著個自己。
忽而祁云在一旁咳嗽幾聲,忘憂會意與宇文淵拉開些距離,又收起笑容,一歪頭果瞧見有人從另一側樹林陰翳處緩緩轉出。
那人一身北秦使者打扮,似乎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就跌了過來。可他看清廊下站著幾人,其中一人穿著四爪蟒袍便立即清醒。
四爪蟒袍,金色打底,這是寧國的攝政王!
“見過攝政王。”他行的是北秦禮數,可中原話說得極好,幾乎聽不出口音。
“免禮。”宇文淵話中冷冰冰,忘憂聽得出,他有些不悅。
北秦使者盡力睜著眼睛,目光漸漸從宇文淵轉到忘憂身上:“這是哪位夫人小姐……好生漂亮啊!”
他言罷就要撲過去,宇文淵在他踏出第一步時便拎住他的衣領向后一扔:“放肆!”
祁云立即上前將那人雙臂反扣,劇烈的疼痛與夏風輕拂,他眼前朦朧酒氣這才全部消散,再定睛一瞧,這不是右丞相韓珂之妻!
“你們,你們……”那人笑起來,借著酒勁也不慌不怵,“在京都便聽說攝政王與韓夫人有些故事……”他打了個酒嗝復道,“沒想到是真的……哈哈哈哈……我懂,我都懂!”
祁云剛要撕下布塞進那人嘴里,卻被忘憂喝住:“慢著。”
祁云微蹙眉,對這無理的北秦使者自是要處理了才好!倘若放他出去亂嚼舌根,丞相又該如何自處?
宇文淵讓祁云退下,親自提起北秦使者衣領,一近身便滿身酒氣:“叫什么。”
“布,布林赫。”那人又打了個嗝,作勢就要吐。
“在北秦使團中任何職。”
“公主,近衛。”
“你今晚看見了什么。”
那人裝得醉眼迷蒙:“看見,看見……你和她……在一起……”
“聽說,你曾與薩穆串通,偷了公主首飾典當買酒。”宇文淵語氣中威脅之意越來越濃。
那人一激靈,彎腰吐了出來,再不裝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這回事!”
“是不是要本王將你典當的鋪子說出來。”
那人說不出話:“我……”
宇文淵放下他的衣領拍了拍:“現在你告訴本王,今晚,你都看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