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遠……”她頗有些心虛,輕輕喚了一聲,可他并沒有回應。
宇文淵撩開紗幔進來將藥碗重重放下,“啪”得一聲聽得她心中一顫。
本想接受他的批評也好嘮叨也好,可什么也沒有。就像石子投入湖中,卻沒有掀起任何漣漪,讓她更為不安。
她連忙抱著藥碗喝盡,放下藥碗時他又開始為她整理桌子,所有信件分門別類,歸置了筆墨收起了宣紙。
這是一段難熬的靜默,比任何懲罰都叫她心中不安。
宇文淵整理完桌面又為她整理起書柜,指尖撫過她讀過的一本本書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生氣,他一氣她不知珍惜身子,二氣她還要瞞著自己!先前說了無數遍她也沒有聽進去,又何必再說一遍?
“寒遠,你怎么了……”忘憂起身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宇文淵再不能忽視她,逆光轉過身去。
她的面容依舊清麗無雙,膚白如凝脂,唇紅似丹朱。現在的美,不同于謀策時的殺伐果斷巾幗不讓須眉,更像梅花一般淺淡疏影。褪去所有偽裝,她是他想保護的女子,與千千萬萬的少女一樣,又與千千萬萬的少女不同。
他就這樣看著她,不發一辭,逆光而立神情襯得一片模糊,難辨喜怒。
忘憂只覺得外頭陽光刺眼,他的目光更是令她無處遁形,明明沒有絲毫責怪之色,可處處皆是責備之情。
屋內浮光亂竄,一粒粒浮塵清晰入目,如同未來的命運般飄忽不定。
“我錯了。”忘憂終是小心喃喃道。
“錯哪了?”宇文淵依舊繃著臉,可語氣比想象得緩和了不少。
“我錯在不應該心軟喝了桓妤的酒……”
“錯!”宇文淵將眉頭鎖得更深,他根本沒有在氣這個,“再好好想想。”
忘憂揪了揪衣袖,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什么?她撇了撇嘴,在他面前才徹底放松下來:“學生愚鈍,還請老師賜教。”
宇文淵見她這可憐的模樣又忍不下心責罵:“我說過多少次了,無論發生什么我都你身邊。”
忘憂低頭在宇文淵看不見的角度抿嘴笑著,原來他是在氣這個。
“為什么不讓他們告訴我?”宇文淵捏起忘憂的下巴迫她抬頭望著他,“我是不是說了很多遍,你聽了嗎?”
忘憂“嗯”了聲,確實說了很多遍:“我怕將病傳了大寧攝政王,那我的罪過就大了。王鈺說要‘隔離’,你是要上朝……”
忘憂的話還沒說完,宇文淵突然低頭吻上,溫熱的觸感讓她一瞬失神又紅了臉。
他將忘憂擁入懷中附耳輕言:“現在,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