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眾兵士連喝三聲,一聲令下千騎齊出,踏起一陣塵埃。
這次秋獵比賽分為三隊,一隊為宇文汐親自帶領,除御箭外箭羽為白。另兩位領隊分別為逸王宇文璋與攝政王宇文淵,箭羽分為藍、紅。
這種活動宇文璋本不愿參加,可想著韓珂的傷還未好透,他便帶為領隊。何況狩獵這游戲,除去那些禮儀規矩的彎彎繞繞,其實他還挺感興趣。那就“勉為其難”幫韓珂一回。
千騎一出,留在營地的多數便是女子。女眷們不方便參與男人們的活動,遂在后日另有小型狩獵場開放,那里的獵物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宗旨便是萬不能讓這些千金貴婦磕著碰著。
忘憂今日是一身淡藍騎裝也是干凈利落,長發高高束起,不同于往日溫婉又多了幾分堅韌英氣。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階下,用余光輕輕在每一個人臉上掃過。這兩日風平浪靜,可她總覺得平靜之下乃是暗潮洶涌,大意不得。
“姐姐。”坐在她身側的央若蘭澤低聲開口,“你說大長公主會做什么……”
忘憂做了個噤聲動作,央若蘭澤連忙收回話頭捂住嘴。
這幾日的囚禁讓她這草原貴女的傲氣全消,猛然意識到在寧國她便是沒有飄搖不定的浮萍,是生是死,全拿捏在別人一句話中。
“我們做好我們應該做的,這就夠了。”忘憂向她笑著以示安撫,“你不是喜歡狩獵嗎,開心些。”
央若蘭澤抿了抿唇,她自然喜歡狩獵,這圍獵場上迎面吹來帶著草屑芬芳的風讓她想起在草原的日子。
可這里終究不同于北秦,這場狩獵到底狩的是“物”還是“人”,猶未可知。她怎會開心得出來?
“姐姐……”央若蘭澤低聲開口,并不敢四處亂張望,“倘若我這次死了……”
“諱言。”忘憂神情肅穆打斷了她的話。
央若蘭澤經過囚禁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她清楚宮里的手段,也隱隱約約猜到他們會用何種手段來對付這十歲幼女。
“只要還活著,便不要輕易說出這個字。”
央若蘭澤抱起雙膝點了點頭。
“死”字諱言在北秦也是沒有的,生老病死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為什么要避諱呢?
忘憂不再言語,遠遠看著韓珂坐在樹下佯睡,忽而憶起昨日親眼看見了他的傷。
先前的傷都快大好,可昨日所見分明便是他后來故意弄出來的。
為了避開長平大長公主公主的脅迫,他竟也不惜傷害自己。
韓珂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笑著向她打了個手勢,忘憂聳了聳肩沒有回應,緩緩挪開目光。
有時候她也奇怪,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是貴公子不假,可身上的傲氣似有似無,就連做事態度也忽好忽壞,絲毫不介意他人評價自己“紈绔公子的心性”。
忘憂輕輕一笑,此等避鋒芒,怕是只有宇文淵能與他相當。
“姐姐。”央若蘭澤瞧見他倆的小動作不由得帶上些許笑意,“你與右相可真是好,真羨慕啊。”
她又想起已經回到北秦的薩穆,說好的要守她一輩子,通通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