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衣侯,韓珂……
長平大長公主說的沒錯,韓珂才是他最應該提防的人!
斷線的血珠沿著晏奴腹部的傷口滑落,滴落在地很快慎入泥土,徒留下殷紅痕跡。
他顫抖著雙手握住劍身,血珠已一道血流順著小臂匯聚在手心。手心滿是溫熱的溫度,這是鮮血的溫度……
他緊靠著山巖不敢隨意動彈,可還未等低頭查看傷勢便被兩柄冰涼的刀貼在頸側:“爺爺們勸你別動!”
晏奴吃力地抬起頭,眼前已一片模糊,腦中天旋地轉。可他還是看見了,遠去向他走來,手中握著弓箭的,是那個女人……
“夫人!”押著晏奴的兩位兵士見忘憂走來連忙低下頭。
“辛苦了。”忘憂的朱唇微微勾起,晏奴啊,扳倒長平大長公主最重要的人證。
可惜,不能留。
二位兵士的“不辛苦”還未到嘴邊,忘憂便迅速從晏奴身體上抽出長劍,又狠狠刺入心臟!
晏奴的表情一剎那間變得不可置信,這個狠辣的女人,為什么那回林間沒有除掉她……
可他還未來得及感受疼痛便垂下眼皮,緩緩闔上眼。
被鮮血噴濺在臉上的兵士有些發愣,只好木木地收回大刀:“夫,夫人,喬老將軍說過,要留活口。”
忘憂擦了擦臉上血珠,淡淡一笑:“哦?是嗎。”她微微一頓:“那我說,要他死呢?”
兩位兵士立即垂下眼,顫抖著聲音道:“小的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見!”
她握緊弓箭轉身而去,看著地上安洛洛的尸身也毫不留情地邁過。
當初那場動亂中月芙喪生也有她的“功勞”,如今這番萬箭穿心的滋味也要叫她嘗嘗!
安洛洛已死,晏奴已除,這場鬧劇終究要收場了吧?
躲在一旁偷偷看著的央若蘭澤連忙跟上:“姐姐……是不是結束了……”
忘憂依舊躍上山巖遙遙眺望,這場混戰將以王軍勝,叛軍敗收場。而宇文汐……
她在人群中找尋著宇文汐的身影,果然在不遠處瘋瘋癲癲撕扯自己盔甲的便是他。
她望著央若蘭澤點了點頭:“是啊,都要結束了。”
輕風拂面,吹得她心尖發澀。她在此時想起月芙最后的話來:“我會化為世間的風雪,繼續陪在你身邊。”
你一定信守承諾,從未離開,是不是?
忘憂緩緩抬起手仍輕風在指尖溜過,卻怎么也抓不住半分。雖是笑著,可她心中卻比誰都要苦澀。
月芙,我殺不了長平。
月芙,你會怪我嗎。
月芙,我帶你回倉羽寨……
她緩緩放下手,微微瞥見山巖下站著渾身浴血的男人。他盔甲已除,一身內襯袍子泥與血交混。
夕陽下,二人相對而望。良久,她才低下頭抿唇輕笑,他亦笑起來,伸手接過從山巖上躍下的她,撫過她披散的黑發。
“忘憂,都結束了。”
“忘憂,我陪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