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天上的光幕,照向世間。那河畔的月影,仿佛千萬年來,從未改變。
而變的,恐怕也只有那,人世滄桑,世道人心。
道孤行走到了南宮雄燁面前,他面上沒有任何情緒,仿佛一切都已經看淡了,對著南宮雄燁拱手欠身,道:“那把劍,是師父留給我的最后念想了,還請燁叔叔把它還給我。”
南宮雄燁急忙上前,將他扶起,面上盡是激動神色,道:“行兒啊!劍的事情先放一放,只是那樁婚事,乃是由我與你家恩師親自定下。如今故人已去,我若反悔,豈不遭天下人恥笑!”
道孤行渾身似顫了一下,面上又有幾分難看之色。隨后,他又看了南宮雄燁一眼,似乎有話想說,卻又難以啟齒。
南宮雄燁何等人物,一看便已知曉,道:“行兒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道孤行一個拱手,道:“請恕侄兒直言。以我對燁叔叔的了解,你恐怕不是此等在乎世俗禮節之人。想你揮百萬雄師,征戰八方,兵法詭計用盡,殺戮作盡,又怎會在乎天下人的看法?叔叔恐怕不是不肯放棄這樁婚事,而是不肯放過我吧?”
“大膽!”南宮雄燁忽然一聲嚴喝。四周黑暗中,仿佛有無數殺意泛起,都是對著他面前這個,看起來無比單薄的少年身影。
南宮雄燁一個擺手,這些殺氣仿佛就在一瞬間,完全收住了。他眉頭皺起,看向了道孤行,道:“道孤行啊,道孤行!你可知,在我宮中說出這樣的話,夠你死十次的了。”
道孤行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沒有,或不屑注意到那濃烈的殺氣,只是很優哉地道:“我的命,不值錢。就算死十次,恐怕也換不了一頓酒錢。”
聽他此番話語,南宮雄燁面上仿佛更是憤怒,恐怕隨時會生出殺機,而那黑暗中潛伏的殺氣,也會跟著一同襲來。
“好!果然是道孤行。好智慧!好膽識!”南宮雄燁面上怒氣忽然消失不見,只剩下那滿臉的笑意。
“行兒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們若成了一家人,別說一把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將來我若一統天下,你便我皇位的唯一繼承人,這樣不好嗎?”
道孤行似不屑一笑,道:“想我道孤行,三歲拿劍。平生殺戮無數,自師門滅后,終得大師點化,放下屠刀,游歷天下。縱有四海有佳釀,也是吾酒獨飲,縱有大道有三千,亦是吾道孤行。如此,何等逍遙快活?若入你軍中,不知要造下多少殺孽,如此非我所愿。”
南宮雄燁袖袍一揮,冷哼一聲:“當今天下,亂世紛爭,群雄并起,何處不是戰爭?何處不是殺戮?百姓何日才能得以安寧?我們若不作這些小的殺孽,又如何能安定整個天下?”
他說著,面色似有些激昂,但更多的是瘋狂。
道孤行聽著有些不耐煩,顯然是不認同他這些觀點。只見他拿著劍鞘,指向南宮雄燁,喝道:“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只要我的劍!”
黑暗處,有數百道殺氣騰起。卻在此時,一道紫色身影忽然出現,擋在了道孤行的面前。
由于光線太暗,道孤行有些看不清來者,但見對方一掌劈來,自己唯有出掌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