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上帝的臉上,我終于找到你了。”
父親葉菲姆·維爾金遠遠站在林格的身后,一臉憂愁的說道。
林格靜坐在小河邊,懶洋洋的斜靠著一棵大杉樹,望著河對岸的整齊茂密的白樺林。
他沒回頭,但維爾金可以感覺到林格臉上露出的厭惡,維爾金必須小心謹慎的的說話,尤其在這節骨眼上。
林格已經在河邊坐了一整天,哪都沒去。
地平線上,夕陽已經西沉,陽光灑在白樺林,還有林子邊上的村莊,像是涂上了一層金黃的新鮮顏料。
干燥的黑泥土中,林格摳出一塊三角形的舊瓦片,朝著河面扔去,瓦片貼著清澈的河水漂了幾下,打了一個旋兒,終于沉入河底。
“老東西,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林格說話了,維爾金才敢繼續往前走,離林格大概三米的樣子,他停下來,還是在林格的身后,說道:“我希望你能行動起來,別耽擱,再遲就來不及了。”
林格又一次沉默,眼睛望著瓦片沉沒水底的位置。
維爾金的額頭有一層汗水,呼吸很急促。
最終,維爾金鼓起勇氣:“默寧今晚不在家,去鎮子了,就剩下他的妻子,天賜良機,你得抓緊下手!”
林格還是沉默。
“這么好的機會,這么好的機會,你真的不去?”
林格站起來,緩緩的回頭
他的眼睛散發出詭異的暗藍色光芒,他的身材高大彪悍。
維爾金有些恐懼的又把距離拉開了一點。
維爾金:“孩子,你變了,突然之間就變了,我記得,三個月前,你還是很聽話的。”
林格摸摸臉頰邊的棕色胡子,緊繃著的臉突然邪惡的笑笑。
維爾金轉憂為喜:“哦!這么說,你同意了?”
林格是笑容轉瞬即逝,漫不經心的,抬頭望望天空,說:“抱歉,我辦不到,你已經病入膏肓,死了最好。”
維爾金終于發怒,枯瘦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他不再隱忍,走到林格跟前,指著他的鼻子罵:“該死的,我受夠了,受夠了!我是你的父親,你難道這樣殘忍的對待你的父親?”
林格譏笑:“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對你,對我都好。”
維爾金昏黃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隙,終于道:“你,不是我的兒子!”
林格隨手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我沒說,是你這樣說的,我尊敬的父親。“
維爾金的怒火飛速平息,他妥協了,露出了祈求的眼神:“追債的人今晚就會來的,不給錢,他們會殺了我的,你不會忍心看著我被人吊死吧,孩子,你,難道你真的見死不救?”
“還救什么?側耳聽聽吧,上帝就在你的頭頂喊著你的名字。”
老維爾金沉重的嘆口氣:‘我很后悔,為什么要將你生出來?!”
他說完,邁開僵硬的步伐,沿著河堤往下游走,那里有座沒有欄桿的腐朽木橋,他準備過橋,今晚,他必須得躲躲。
他走上那座木橋,來到橋中央,像是想到了什么。
“就算你不去默寧家,我建議你跟我一起躲一躲吧,追債的人找不到我,你也會有麻煩的,也許,他們會綁架你,用你來要挾我,那樣,我會很被動的。”
“要挾?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躲藏,今晚別出來,但這個季節的天氣不適合在樹林中過夜,希望你能安然無恙,好運,我的父親。”
林格做了一個瀟灑的揮手動作。
維爾金像是絕望了,下了橋。
夕陽將維爾金的背影拉的特別長,一直到白樺林的樹梢上。
過了那條像是防風帶的白樺林,再越過一處窄窄的沼澤地,有一大片遼闊的原始森林,樹種獨特,遮天蔽日,叫鬼暗森林,就是維爾金的避難之所,沒什么敢進去,有人看見了不明的幽靈之物在森林邊徘徊。
那地方,陽光,也會被俘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