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任飛剛穿越過來就猝不及防差點被淋成個落湯雞,他趕緊跑到街邊的茶館鋪子里,這才躲過一劫。清末的時候很多倭國人來到廣東做生意。任飛又穿著一身筆挺西裝,一時間還真沒有人拿他的頭發說事。
現在已經不是當初八旗入關,那個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年月。與其糾結這些,還不如在這悶熱天氣里喝茶吃點心,看街邊人賣藝舒服。
站在雨中賣藝的壯漢,光赤著精壯的上身,嘴里死死的咬住汗巾。他的兩只手死死的握著拳頭,混身上下的筋肉就像一張繃滿的硬弓,骨骼噼啪作響。
隨著壯漢一聲悶喝,頂在他喉嚨上的兩根紅木長槍,竟脆生生的折成兩段!槍頭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鐵聲。同時散落在地上的還有寥寥可憐的幾枚銅錢。
鋼槍刺喉是硬氣功最常見的表演方式,那些走街頭賣藝的最擅長的就是這個。大多數都是再兵器上做好了手腳,外行人只是看個熱鬧,再加上現在世道不好大家手上都沒閑錢,自然就沒幾個人打賞。
但任飛卻看出此人的硬氣功乃是真材實料,剛才是生生用身體拗斷了兩根實木槍桿。而他也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武功和黃飛鴻不相上下的高手----嚴振東。
此人的武功堪稱一代宗師,和那個什么號稱打遍十九省的岳家七路刀比武時,餓著肚子運氣都能硬抗住對方的刀砍。一刀下去,連肉皮都沒傷到,硬氣功的造詣可謂爐火純青。
他來佛山本是為了揚名立萬,可惜盤纏用盡,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不得已一身功夫竟要靠賣藝來過活。可惜一套功夫耍下來,掙的幾個銅板連兩根槍桿的錢都賠不回來。
嚴振東滿臉愁容,仔細的在地上把每個錢都撿在手里,生怕漏了一枚。他也不知道,靠這么沒出路的法子,什么時候能賺足開武館的銀子。
“賣藝的師父,進來喝碗茶吃個點心。”
嚴振東聽見有人在叫他,抬頭一看卻是個穿著洋裝的年輕人,身上考究的衣服一看就非富即貴。
雖說人窮志短,但嚴振東畢竟是走南闖北的漢子。大步走進茶館,坐在任飛面前,伸手拿起他桌上的包子就塞到嘴里,喝杯熱茶。“你叫俺有啥事,說吧!”
“我叫任飛,剛從國外回來。早就聽說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想找個有能耐的師父學功夫。不知道這位師父怎么稱呼,要學你的硬氣功得多少錢?”
任飛一拱手,隨口胡謅了個來歷,就向嚴振東問起了行情。雖然他篤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不過這年頭賣藝的人多了去了,弄出些烏龍總不太好。
嚴振東聽了哈哈大笑:“算你識貨,俺嚴家鐵布衫那可是威震山東!不過你想拜我嚴振東為師,還是要看看你的資質怎么樣?”
任飛看著他笑了笑,笑的嚴振東莫名其妙。
他端起杯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冷笑道:“世道紛亂,想不到還有你這種自恃身份的人。窮的都當街賣藝了,還敢坐地起價。你是不是覺得我剛從國外回來,就什么都不懂?我有誠意拜你為師學功夫,可不是給你當孫子伺候人的!”
“你!”
嚴振東猛的站起身,鐵錘般的拳頭說著就要往任飛腦袋上砸,但生生的又被他忍住了。他為人性烈如火,但多年的郁郁不得志已經慢慢磨平了他的脾氣。
嚴振東少年學武時,那可是費盡艱辛。不但耗盡家財去買打熬筋骨的藥材,還要想盡辦法從師父嘴里掏出壓箱底的絕招。本想靠著一身本事出人頭地,可生不逢時,此刻正是武功最黑暗的時代。
他慢慢坐下來,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世道不同了,功夫再厲害也抵不過洋槍,就連朝廷都不考武舉人了。除了教給你們這些公子哥,也沒啥別的用了。你是俺來佛山的開山大弟子,只要能幫我在這把武館開起來,我保證一身的本事都交給你。”
嚴振東這人看上去粗莽,卻也有著生意人的市儈。開武館最難的就是銀子和名聲,但這兩個只要有一樣就行了。只要名聲打出去了,嚴振東輕易就能找到其他金主把任飛一腳踹開。電影里他去挑戰黃飛鴻,打的也是這個如意算盤。
嚴振東有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以在電影里他能和沙河幫沆瀣一氣,為了討好沙河幫不惜放下尊嚴像猴子一樣為他們打拳助興,為了立足甚至想至梁寬于死地。要不是最后機緣巧合,他正好被洋人亂槍打死,所不定日后就是稱霸碼頭的黑道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