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爺爺手里提著一個小凳子,慢慢的走了出來,走到梧桐樹下面時,他彎腰放下了凳子,然后又朝著車走了過來。
爺爺先是來到了傅宇森那邊,發現他在睡覺后,又繞到了茍順這邊,輕輕的敲了兩下窗戶。
茍順連忙把窗戶放了下來,四目相對,他看清了爺爺那張滿是褶皺的臉,眼睛里頓時有了一股熱乎乎的東西,他使勁兒的憋了回去。
“年輕人,你們不要在這里等了,我是絕對不會賣的。”爺爺看著茍順說道。
“哦。”茍順隨口應了一聲,他不知道爺爺這句話事什么意思,他也不在乎,因為現在他的腦子有點兒亂。
爺爺見茍順有些呆滯,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身走回到梧桐樹下,在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爺爺坐在凳子上后,眼睛直直的盯著通往村前的道路,似乎在等著什么。
茍順的眼淚流了下來,往日里跟爺爺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如果不是命運的嘲弄,他會不會如小時候爺爺說的那樣,坐在辦公室里賺很多錢,然后孝敬爺爺呢?答案應該不是的,畢竟夢里就是那樣的。
茍順再也無法自已了,他抹干了眼淚,下了車,慢慢的走到了爺爺身邊,然后蹲了下來。
“爺爺,你為什么總是盯著路看呢?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茍順看著爺爺問道,
只見爺爺把目光轉移到茍順這邊,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在等我的孫子,雖然我知道他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可我還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從路的那頭兒走回來。”
茍順聽罷,好想告訴爺爺,自己就是他的孫子,可是理智還是讓他忍住了,只見他努力的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后問道:“爺爺,你在這里等了多久了?”
“我每天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在這里等著,可是已經等了九年了他還沒回來,他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現在差不多應該有你這么大了吧。”爺爺看著茍順說道。
只見茍順想了想又說道:“爺爺,你孫子的名字是不是叫茍順?”
此話一出,爺爺稍微有些吃驚,似乎警惕起來了,只見他再次打量了一番茍順問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其實我跟你的孫子茍順是好朋友。”茍順回答道。
爺爺聽罷,好像不屑的笑了笑說道:“算了吧年輕人,你不要說謊了,自從我孫子出了那事兒,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過來打聽他的情況,說什么理由的都有,說是他朋友的,你已經不是第一個了,我這個孫子我清楚的很,他膽子很小,也很內向,他是沒有朋友的。”
見爺爺不信,茍順又說道:“爺爺,我真的是他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他跟我說過很多關于你的事情,他說他小的時候村子前頭有一大片樹林,他經常去樹林里玩耍,你找他去的時候,總是會學著布谷鳥叫三聲,因為那是你們的暗號。”
爺爺聽罷,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茍順,看了足足一分鐘后才說道:“你,你真的是順兒的朋友?”
只見茍順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爺爺,茍順還告訴我,你會給他撿很多很多的玩具,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給他撿回來一輛小汽車,他喜歡的很,可是第二天就被別的小朋友給踩壞了,他還因此難過了很長的時間,你還撿回來一個電視里機,雖然只能收一兩個臺,可是茍順還是特別喜歡看的。”
見爺爺在認真的聽著,茍順又接著說道:“茍順還告訴我,雖然他是你撿回來的,可是你對他比親孫子還親呢,有一次,茍順生病了,可是你們當時沒有錢,你就抱著他在鎮上的診所門口兒跪了好幾個小時,最后,大夫終于給他看了病,茍順常常跟我說,要是沒有你的話,就不會有他。”
聽到這里,爺爺已經老淚縱橫了,很顯然,他相信了面前這個人,真的是孫子的朋友。
只見爺爺看著茍順,一臉期待得問道:“你既然是他的好朋友,那你知不知道順兒現在在哪里,他過得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