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介乎于生與死之間的直覺令一向在草原上高高在上的它感到有些憤怒--好久,沒有生物敢這樣看它了。
陽光下,綠草青青,幾片白云的影子無遮無擋地投向地表,將青綠的草原修飾成一片墨綠色。
淺水清就站在那片青草白云之間,向著那只年輕的鐵齒鋸尾虎發出了一個并不友好的召喚。
他走向前,眼神死死盯住那片吃了一半的鹿肉。
他說:“再沒有什么比搶走你的食物更能讓你憤怒的了,對嗎?”
“呼!”鐵齒鋸尾虎發出了一聲仰天怒吼,嘯聲傳遍四野八荒,聲到處,獸群驚散,鹿走鳥飛,獸王風范一展無遺。
然而不速之客并不害怕。
淺水清伸出左臂擋在胸前,右手虎牙以一種奇異的姿態下垂,做出了撩撥的準備。
他只有一次機會。在這個大家伙咬斷他的脖子之前把自己包滿多重甲片的左臂伸進他的咽喉中去,然后,用虎牙從它的下頜將它刺穿。
“吼!!!”鐵齒鋸尾虎再一次發出裂天的狂嘯,腥風龍卷而至,它終于向著這個對它的尊嚴發起挑釁的家伙發起了攻擊。
那一躍,躍出無盡的威嚴氣勢。
電光起,紅光現。
草原上飛起一股血瀑流泉。
在那刻,一個少女凄涼而無助的哀鳴,隨風勁飄。
清!。。。。。。。”
這聲音,仿佛生命中最后的絕唱,響徹在大草原之上。
。。。。。。。。。。。。。。。。。。。。。。。。。。。。。。。。。。。
日幕蒼茫,草原上吹來幾許悲涼的清風。
一只碩大的鐵齒鋸尾虎躺倒在草原上,血盆大口中還含著一只手臂。它的下頜已經被刺穿,刀尖穿透了尖硬的頭蓋骨,從頂心露了出來。可見這一刀用力之大。
手臂的主人微微動了一下,無力的呻吟。
好痛的感覺!
四顆尖利的牙齒破開甲片,刺進了他的左臂。就象是扎在肉里的巨釘。
“嘿,能幫我一下嗎?”淺水清笑。
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云霓哭喊著跑過來,渾身的衣衫撕裂,哪里還有半分貴族小姐的模樣,一張好看的臉上,愁容慘淡,梨花帶雨,令人我見猶憐。
“別光顧著傷心啊。幫我把它的頭掰開好嗎?。。。這條胳膊我還打算留著用呢。”淺水清繼續笑,劇痛把他的笑容撕成一片猙獰,淺水清覺得自己整個人幾乎都要碎掉了。
云霓顫顫驚驚地將手伸進那碩大的虎頭中,費盡了吃奶的力氣,終于將虎頭掰開,眼前呈現的四個碩大鮮紅的血洞幾乎可以放進一整只嬰兒的手臂。
“藥。”他無奈地提醒。
云霓慌忙把所有的藥都倒出來,毫不吝嗇地全灑在傷口上。
淺水清勉力地坐起來,長呼出一口氣:“瞧,我還活著呢,你哭這么傷心干什么?”
“我。。。我還以為你死掉了。你躺在那里半天,一動不動。”云霓嗚咽著說。不知何時,云霓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依賴上了這個年輕人。雖然他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麻煩,但是自始至終,他都象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竭盡全力地在保護自己。
倘若淺水清真得死了,云霓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了奮力求生的勇氣。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女子,但在淺水清的面前,她發現自己是那樣的脆弱,脆弱到一時半刻也離不開淺水清的照顧了。最糟糕的是,她發現自己所有的勇氣,竟然都有一個源頭,那就是淺水清。
從第一眼看見他開始,他那淡漠一切,無視生死的笑容,便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和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