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彩虹,閃爍出七彩的光芒,騰空于這片天地之間,彷佛橫亙于天與地之間的橋梁,帶給人無限的希望。
那一片模糊的視野在曠野清爽的風息中逐漸清晰,眼前,是一片蔚藍的天空。
淺水清微微呻吟了一下,試著要坐起來,牽動傷處,只覺得渾身痛得要散了架般。
“你醒了?”說話的是沐血。
“我猜我錯過了慶功宴。”
沐血哈哈笑了起來,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自傲自豪:“你只是脫力而已,才睡了兩天一夜,北門關剛剛入手,百廢待興,大家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還沒來的及慶功。放心吧,你沒錯過任何東西。”
“方豹怎么樣?”
“還活著,就是少了條胳膊。”
“咱們衛里的弟兄,沒了幾個?”
沐血沉吟了一下:“死了一百多號人,現在衛里的弟兄,已經不足七百之數了。有不少,還受了重傷。”
淺水清努力要坐起來,沐血忙扶他:“怎么不再躺一會兒?”
“沐少,死去兄弟的尸體,都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
“帶我去他們墳前拜祭一下吧。”
沐血無言的點頭。
英魂陵園,虎豹營第三衛總計三百六十二名戰士,此刻正安靜的長眠于地下。
淺水清左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吊著條胳膊,看著方虎等人給他們上香。
他的身后,是還活著的第三衛全體將士,神情肅穆莊重。令他驚訝的是,無雙竟然沒來。
“淺校,說幾句吧。”方虎上好香,回到了淺水清的身邊。
淺水清注意到,方虎已經不再叫他淺哥兒了。
說什么?淺水清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戰前機里,他從來都可以做得很好,戰后的撫慰,他卻從未想過。
人死如燈滅,聽不到你說的任何話,所有的語言,都是將給活人聽的,講給自己聽的。
為了心中的那個追求,他淺水清可以率領將士奮勇殺敵,無畏無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和人,可是面對死者,他卻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描述那種歉疚和痛惜的心情。
這里躺著的每一名戰士,生前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死去后,卻也只是得到黃土一堆。
面對這些戰士,淺水清只覺得任何語言都是空洞的,蒼白的,無力的。
“你們……恨我嗎?”
他輕輕地問。
“為什么這么說?”沐血皺眉。
“如果不是我,他們本可以不用死。”
“如果不是你,或許大家早在駐馬店中就已經死去。淺水清,你是快要當將軍的人了,你在戰前可以無所畏懼,一心沖鋒,怎么來到了這里,反而象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起來?”
淺水清微微苦笑,眼中露出不甘的酸澀:“因為……我從不欺騙死人。無論怎樣,我都對不起他們,無法將允諾的榮耀帶給他們。我們勝利了,可勝利與榮耀卻從來都只屬于活著的人。”
緩緩地跪了下去,淺水清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