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清驚訝地看沐血。
“淺哥兒,或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吧?我知道戚少于你,恩情并重,但是我相信就算沒有戚少,你還是會去努力追求你想要的一切。沒有云大小姐,你也依然會去做你已經做過的那些事。淺哥兒,其實……你天生就是那種渴望權利,渴望榮耀,渴望與眾不同,站在眾人之上的人。你自以為你是為了某個誓言而去努力,去拼搏,可是我卻知道,你不是為了那些。誓言,從不是人們奮斗的目標,惟有內心深處的那種渴望,才是支撐他永不放棄的真正動力。你……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
淺水清微微怔住了。
他沒有想到沐血會這樣說他。
難道真的是這樣?
沒有云霓,沒有戚天佑的死,自己依然會那樣不顧一切,置生死于度外的去拼命戰斗?
他不知道。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從軍,是因為他想證實自己穿越的意義。
他奮斗,是因為他有目標要去追求。
可是骨子里,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或許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偏偏沐血卻看了出來,并毫不容情地揭穿了他。
他告訴自己,自己在本質上就是一個渴望殺戮,渴望榮耀,渴望權利的人。他從本質就是與眾不同的。
“沐少,你……真得是這樣認為的嗎?”
沐血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我怎么看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怎么看你,總帥怎么看你,整個暴風軍團的士兵怎么看你,你的敵人們……又是怎么看你的。”
看看淺水清,沐血語重心長道:“淺營主,我沐血只是一介武夫,除了一些刀槍棍棒的粗使武藝,一無所長。在南門關的時候,警報響起,我畏戰欲退,是你鼓勵大家繼續進攻。在攻打北門關一事上,也是我反復猶豫,遲疑不決。我甚至比不上方虎,他沒多大本事,卻能忠心跟著你。比不上雷火,武藝高強,卻無條件服從命令。也比不上方豹,能夠舍身救你,幫助大家完成最后的攻擊。我只是一個普通士兵,在天風軍中混跡多年,功不彰,名不顯,只因一時運氣碰上了你,才屢次逃脫大難,還能有機會立上大功……但是,我至少還有一個長處。就是我知道看人,知道做人不能欺騙自己。我知道一個人在做了那樣的許多事情之后絕不可能再成為以前那樣簡簡單單的一個新兵。我知道那樣一個人,從內心深處就始終在爆發著強烈的統領**,渴望沙場征戰,渴望建功立業。我知道……你就是那樣的人。”
一番話,淺水清終于無言以對。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自己嗎?
那些所謂的外在動力,統統不過是借口而已。
那些所立下的誓言,也只是遮掩自己內心深處的野心的工具罷了。
自己,原來最終還是一個利欲熏心的普通男人罷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說:“男兒漢大丈夫,行走世間,若不能闖出一番名堂來,的確是心有不甘。沐少,你說得很對。我就是那樣一個人。而且……我對此無悔。”
沐血苦笑:“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選擇的路,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追求這一切的過程中,不要因此而迷失了方向。”
“謝謝。”淺水清舉起了杯中的酒:“來,沐少,我敬你一杯。順便說一句,你剛才那句淺營主,喊得我很不爽。你要是再這樣喊我,別怪我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