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幽暗的地牢里,范進忠的神色略顯灰敗。
曾經叱詫風云的將軍,無論有過怎樣的輝煌,一旦淪為階下之囚,便只是任人踐踏的枯泥敗草。
守牢的士卒對范進忠還算客氣,大概是知道軍部有意招降這位守城好手,聽說范進忠在國內也頗得人心,他要是肯投降,大概對止水人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吧?
站在牢門之外,淺水清淡淡地說:“把他帶出來。”
“是,將軍。”立刻有士兵恭敬從命。
擺上了一桌好菜,淺水清微笑著看范進忠,后者的目光依然倔傲。
“坐吧,范大人,當日沙場一別,范大人指揮有度,臨危不亂,調度合理,淺水清深感佩服。要不是上天給了淺水清一個機會,只怕這北門關現在還在范大人的手中穩如泰山。淺水清贏得僥幸,在這里先自罰一杯,向大人賠罪了。”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淺水清看向范進忠。
范進忠到是很大方地坐了下來:“你不用客氣。當日要不是我誤會你是抱飛雪派來的人,恐怕早就讓你進城了。你要是能混進城來,只怕第一個就是先抓我吧?要說運氣,那該是我運氣才對,只是這運氣并不能抵消我止水的失敗罷了。你是條漢子,那種情況下,換了個人,只怕奇襲已經失敗。我也敬你一杯。”
這兩個人,在戰場是對手,這刻反到象是朋友,有些惺惺相悉起來。
不過下一刻,范進忠臉色已變,陰霾如天際烏云:“淺水清,你殺我南門關六千士卒,心狠手辣,殘暴狠毒。我止水軍與你可說是不共戴天。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今天要來看我這個階下之囚,不過想來,也無非勸降而已。我勸你還是省了這份力氣,不如一刀把我殺了,到也省事。這讓我投降的事,你想都別想。”
淺水清仰天長笑起來:“范將軍,怎么你以為每一個來看望你的人,都是來勸你投降的嗎?”
范進忠鄙夷一笑,卻不回答。
“我知道將軍不信。不過范將軍不仿想一想,假如將軍歸順我天風軍,那么能得到怎樣的待遇?”
范進忠沒有回答。
“將軍不回答,那就我來就說吧。將軍是守城的好手,曾統率三萬大軍與我天風對抗而不落下風。以你的能力,假如歸降我軍,至少也得是個鎮督。再不濟也要讓你做個掌旗吧?我說得對不對?”
“那又如何?”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營將,你說我憑什么去勸降一個未來可能在我頭上作威作福的將軍?而且這個將軍還剛剛才被我擊敗,我拼了命地勸他歸降,卻讓自己受對方節制,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看?”
范進忠不由一呆,這一點,他到是沒有想過。皺了皺眉,范進忠說:“你一日夜間連陷我止水兩大城關要隘,怎么天風軍只給你官升你一級?如此小氣,就不怕軍心有失嗎?我止水國可不會如此對待有功之士。”
淺水清狂笑起來:“怎么我沒勸你投降我軍,你反到有勸我反水的意思?范將軍,你不會真得這么天真吧?”
說著,淺水清站了起來:“在我看來,范將軍雖名揚天下,但所謂韜略戰術其實也不過如此。如果真要選擇,在我的眼里,其實拓拔開山要比你有價值得多了。所以我縱有精力,也是用他的身上,而不是你的身上。還好,他這個人不象你這樣冥頑不靈,我只是稍加詞色,他就歸順于我了。”
“你說什么?拓拔開山他投降你了?”范進忠跳了起來,幾名牢卒死死地按住他,惟恐他傷害到淺水清。
“這不可能!”范進忠瘋狂大叫。
淺水清的眼中露出一絲譏誚:“你不相信?那好,你來看那邊。”
他手指遠方,在那遠處的一片小坡上,月色下是數道朦朧人影,中間的一個,高大威猛,氣勢非凡,赫然正是拓拔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