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自己的命在前方拼命,換來的是后方安寧,又有什么人敢真正鄙視他們,看不起他們?
樂清音輕聲說:“將軍到是沒有這樣的習慣呢。”
“我入伍不過百天出頭,仗打得也不多,很多士兵本該有的習慣,還沒來得及養成。”
樂清音笑出了聲:“說起來,將軍的升遷速度,在帝國也算是極快的了。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就做到營主之位,日后大功可期,將軍的前途必定無限光明。”她說這話時,用眼斜瞅向申楚才,顯然是在提醒他,眼前的這個人,暫時還只是個小小營主,但誰知道他將來會有多大的成就。現在得罪他,未免有些不智。
淺水清顯然也聽出來樂清音話中的意思,微微笑了笑:“大功勞總伴隨有大戰斗。這到沒什么,咱們當兵的人不怕打仗,就怕吃不上飯。士兵們一生辛苦,在死亡線上掙扎,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待退伍還鄉的時候,卻連錢也沒能帶回家幾個,帝國也會深感有愧的。天風帝國以武立國,以武保國,從不做對不起軍人的事,所以我還是相信申城守一定會為我前線軍士而慷慨解囊的。”
申楚才悶哼一聲,只當沒聽見。
大概是幾句話說出來,氣氛有些冷場。閔江川哈哈笑著說:“來,來,來,吃菜,吃菜。這醉花樓的鳳尾魚,這可是天風一絕。大家都嘗一嘗吧。”
淺水清用筷子夾了一口,嘗了嘗,點頭贊嘆說:“果然好手藝,到不知是怎么做出來,入口酸甜,回味卻極香濃,一口下去竟是余香滿溢,余味未盡。以后有機會,到是要多吃幾次。”
閔江川大笑出聲:“這怕是有些難度了。這鳳尾魚,一年里也只有現在這個月份才能吃。用的是月牙河里的四鰓小蛇鯉制成,要那一年期三斤重的野生魚才能做。太大了,魚肉會老,小則肉質不豐。這鳳尾魚的配料要用接天山的雪,圣潔走廊的香料,和驚虹彩緞雞吊的高湯等搭配而成,還得是一等一的妙手師傅才能制作。燴制的時候,要先用接天雪水放養三天,去除泥腥氣,再用精品黃酒灌肚。鱗片不可先刮,須得直接刨膛取肚,入屜清蒸,佐以花椒,桂皮,八角等香料。待到八成熟時取出,惕去鱗片,再入屜二蒸,方始有小成……”
他說這話時搖頭晃耳頗為自得,心想現在你算明白你們剛才那樣狼吞虎咽的都是什么了吧?美食當細品,豈可狼嚼。他這話不能說出口,但在肚子里打著圈的轉啊轉,全浮到臉上來了。
淺水清的確有些楞了。
月牙河的四鰓蛇鯉,本身就是極為難得的稀罕物,生性更是油滑無比。它們大部分時間總是只在深處游弋,不停地遷徙,幾乎從不浮出水面。只有每年的春初雨季時節,由于氣壓極低,才會成批地透出水面換氣,也有只在那個時候,漁民才有可能捕獲到它們。
但即使如此,收獲也是極為有限的。
偏偏閔江川竟然說還要挑那必須是一年期生長的。
其制作過程復雜繁瑣不說,還要用什么接天山的雪和圣潔走廊的香料。僅是取材一項,其復雜成就就已經令人咋舌。圣潔走廊現在已經被圣威爾公國的人封鎖,驚虹人跟是長年與天風不睦。這些材料,每一樣都是來之不易,要想在平常吃到,幾乎是絕無可能。
這時,閔江川又意猶未盡地為他介紹旁邊的幾道菜:“這是燴鸚舌,需要用至少二百只鸚鵡的舌頭才夠炒一份菜。這是冰耳魚籽,用極地冰耳與蝥海海魚子蜜煉而成。這是紫血芙蓉羹,有祛痰清補的功效,那是百鳥朝鳳,需用二十余種飛禽制成……”
各種珍饈美味的菜肴,從閔江川的口中吐出,一個個好聽的名字,一道道新奇的制法,種種讓人想都無法想到的吃法,令人聽得再克制不住的要去驚奇,要去詫異,要去感慨。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這一連串的介紹中,方豹漸漸停止了下筷的動作,而淺水清臉上的神色,卻越發地凝重和……難看起來。
閔江川大奇:“兩位將軍怎么不用了?難道是還嫌不夠好嗎?”
他身旁的申楚才臉色已經難看到要殺人了,心里直罵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