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里,淺水清依然鎮定。
沐血的哭訴,顫動了他的心,但他卻不能有絲毫慌亂。
身處高位,一言一行皆為楷模表率,不可有絲毫錯亂,他的心在滴血,臉如冰霜,口中卻只能淡淡地說:“辛苦你了。”
“將軍!”沐血大叫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以正式官職稱呼淺水清:“我沐血帶兵無能,害佑字營損兵折將,請將軍責罰我!”
淺水清長長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我是該責罰你。”
他走到沐血的身邊,仔細看了一下沐血的傷勢。
沐血的傷,其實不是太重。只是腿上中了一箭,鼻子被風娘子給打破了。他真正傷的,是一顆心,而連日的奔波,又消耗了他太多體力。
這讓淺水清放心許多,他點點頭突然揚聲道:“沐血領兵無方,導致我部為流寇所敗,殊為無能。來人,立刻把他帶下去,仗責八十,去其衛校一職,由旗下尉官接任。”
“將軍!”這個命令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帳里一群基層士官同時跪了下來:“此戰雖敗,非沐校之過啊!”
沐血大吼:“你們閉嘴!敗就是敗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我不承擔誰來承擔?”
淺水清輕輕掃了大家一眼,微笑道:“戰爭的無情,并不總是在戰場上的。以后你們會明白,至于現在。。。一路奔波,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回去養傷休息吧。”
林躍激動大叫:“可是沐校現在經不起八十軍棍了!”
“先打四十,余下的以后再打。”淺水清淡淡道:“都下去吧。”
淺水清發了話,大家都不敢不聽。
沐血被幾名他麾下的士兵帶了出去,很快,劈劈啪啪的打板子聲便傳了過來。
淺水清的心,隨著那板子落肉的聲音,一下一下,狂跳不已。
一雙溫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正是夜鶯。
“一定要這樣嗎?”
淺水清淡淡道:“一定要這樣。佑字營新敗,士氣正衰。若無嚴格軍法警醒他們,下次作戰,只怕就再無信心勇氣。把一切過錯推到沐少頭上,雖有些不公平,但當時領導大家的是他,不是我。我這樣做可以給大家一個錯覺,只要我在,佑字營依然可以戰無不勝。沐少。。。想必他也明白這點,所以才主動提出受罰。”
夜鶯也嘆息無奈,世事無情,越是良帥名將,有時就越是需要做出一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
“你覺得。。。能挽回多少士氣?”
對這個問題,淺水清卻只能苦笑搖頭:“有限而已。倘若做做姿態,就可以使頹喪的士氣立刻重振,又或是有個名帥良將,就一定可以讓他們充滿信心,那這將軍。。。也太好做了。他們。。。畢竟不是第三衛。”
是啊,畢竟不是久經沙場的第三衛,而只是一群初上戰場的新兵而已。葬風坡一戰過于慘烈,很多戰士的心中,怕是已經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淺水清淡淡道:“真正要讓他們恢復信心,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哪里跌倒,就給我從哪里爬起來!”
說到這,他眼中流出一線精電寒芒。
草原馬匪,我終將全滅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