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如畫,指揮戰爭者,就象是一個玩弄潑墨大寫意筆法的畫家,盡情用手中的畫筆寫出心中最期待的畫卷。
從哪里入手,怎樣上色,如何調配,是一個畫師應有的技巧,也只有畫師自己才知道每一步行動的意義所在。
京遠城這幅畫,它的第一處落筆,是空中。
作為攻城利器的重型投石車,在冷兵器時代的攻城戰場上,從來都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它可以摧毀城墻,壓制敵遠程火力,瓦解敵人防御陣型,用處良多。
天空中漫天飛舞的石塊,以京遠城東墻為主要打擊目標,而護門墻一線,更是重點打擊所向。墻上的鵲臺里,原本近百名止水戰士,在狂暴石雨的錘砸下,哀號聲聲,墻體本身更是本砸得處處班駁。原本就經歷了多番風雨襲擊的護城墻,再也承受不住那般狂暴的沖擊,眼看著只要稍做攻擊便將倒塌。
對這種場面,抱飛雪并不太在意,只是淡淡地下令:“準備放棄護門墻,命斷龍巖立刻向景深門一帶運動。。。看起來,天風人打算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呢。”
伴隨著空中那條壯觀的流星帶,人數高達三萬人的第一波次攻擊正式開始。
正如抱飛雪所預料的那樣,景深門,那個曾經給予鐵風旗以重創的地方,正是淺水清的主攻所在。在那里,整整一萬人的部隊在集結,運動,相互掩護著沖殺。
曾經埋葬了鐵風旗上千僵尸的大壕溝,早已經在兩天前就被填平,無數戰士與戰馬的尸骨成為戰士們過路的奠基石。
那道黢黑的,吞沒了天風軍無數戰士性命的大門,縱然再高再厚,只怕也經受不住無數狂風暴雨般凌厲的攻擊。
飛雨流矢在景深門的上空中瘋狂對射,下方,則是無數戰士口咬利刃,手攀云梯,向著京遠城頭爬去。城墻之上,無數止水戰士列成一列列縱隊,隨著指揮將官的命令,將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下。
攻城的第一波,永遠是損失總重的一波。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是后方部隊靠近的權利。
數輪箭雨過后,已經有十余部云梯靠在了城墻上,少量士兵已經開始攀爬云梯,準備做近身戰斗。
至此為止,戰斗所經歷的一切,都如教科書般在進行著。
遠程壓制,沖擊,近身戰,一條簡單的進攻線路圖就這樣被淺水清和抱飛雪兩個人協同繪制完成。
這是一條攻城大圖的基本骨架,沒有特殊的用料,也沒有意料之外的點睛落筆,一切都進行得中規中矩,平庸,平淡,平常無奇。。。。。
。。。。。。。。。。。。。。。。。。。
淺水清騎著飛雪,好整以暇地看著遠處的京遠城頭。
京遠城的城墻,共分三層,以前兩層為主要防御力量。
一般來說,看一座城的防御,只要看它的城墻厚度與排比,基本就可以確定出它的防御力度。
防御的訣竅,不僅僅在于要有厚度,更重要的是還要有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