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清說:“多給他們些親近的機會。曾經同生共死的男女,最容易產生患難之情。拓拔開山現在無親無故,那個阿提或許能彌補他這方面的遺憾。要想讓他真正心歸佑字營,就得讓他在天風有個家。他在止水失去的,我們該替他重新打造一份。”
淺水清這樣說,一方面是為了拓拔開山考慮,一方面也不可避免有著更加容易控制拓拔開山的心思,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夜鶯突然悠悠道:“原來男女之間,最容易在患難之間產生感情嗎?那平日里相處,每日晨起日落,相扶相偎,朝夕相見就不能產生感情了嗎?”
淺水清一楞,只見夜鶯癡癡地望著遠方說:“你和云家小姐,就是在草原上歷經患難,建立起的感情吧?在那樣的情況下,彼此依靠,彼此扶助,彼此成為對方最大依賴,也難怪會如此。可是,你不是曾經說過嗎?人類情感的產生,需要時間的積淀,為什么在那樣短短的日子里所產生的感情,卻可以超越一切時間,成為彼此相追求的永恒呢?”
淺水清呆呆地看著夜鶯,晨光微照下,姑娘的神情落寞,嬌好的容顏中卻微帶了一些凄楚:“這世上有些感情,就象天空中那飄渺的云,可仰望,而不可追尋。云家小姐,就是那天空的云,你是那草原上奔馳的駿馬。偶而,云兒會落下來,輕撫一下那馬兒,終歸卻還是要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馬兒望著云奔跑,卻最終只將自己寂寞于這天地之間。”
她看著淺水清,就象是在訴說幽怨,傾吐不滿:“那個時候,馬兒可知道,在那草原之上,還有一只小小的雛鶯也在渴望能降落在馬兒的背上。渴望能陪著他自由翱翔,陪著他走遍天涯海角。”
淺水清呆住了。
追逐的人,原來也在被追逐著嗎?
人們放眼未來的時候,卻總是很輕易地忽略眼下。曾幾何時,那個一心要做女將軍的小姑娘,在一夕之間成了大人,滿心渴望著能得到自己鐘愛的人的青睞,卻始終得不到正眼一顧。
她幽怨,她失落,她不服,她惆悵。直到這刻,她大著膽子傾吐心聲,訴說衷腸,就象是一只雛鶯向著天邊在鳴唱著她的愛情。
淺水清的心中一片迷茫。
那個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一個身影。
伴隨著清雅迷人的樂聲,不斷浮現,唱響。
樂清音。
。。。。。。。。。。。。。。。。。
夜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淺水清的。
她最早期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要做名女將軍。但是當一名真正的戰士,所要為之付出的顯然遠超出她的想象。這些日子來,淺水清直接躍過最基層的部分,教她指揮作戰的技巧,排兵布陣的道理,用兵帷幄的心得,其目的,無非是為了讓她少吃些苦。
然而日復一日,耳鬢廝磨,教者無心,學者有意。她每天看著淺水清專注于沙場中事,只覺得天下再沒有一個男人,會比淺水清更有風采。
他專注于工作時的神情,是最俊美的。
那種風采深深印刻在她的心里,每次午夜夢回,展轉反側之間就會油上心頭。
淺水清對她的關心,對她的教導,就象是一個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大哥哥,點點皆溫暖心頭。曾經被父親拋棄的感覺,那種久違的親情就象是種子在心中萌芽。
這樣的情況下,要想讓她不喜歡上這個人,未免就實在太難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來,但她知道,自己終于說了出來,無論淺水清做出怎樣的反應,她都不會后悔。
她看著淺水清:“其實。。。我的要求并不高。我知道你和云家小姐情深意重,我也沒打算要拆開你們。我只是想能一直象現在這樣,每天服侍你,我也就滿足了。你要是愿意給我個名分,我自然也是歡喜的。若是不愿意。。。我也無怨言可說。”
說到這,夜鶯幽怨的眼神盯住淺水清,卻見他全無反應。心聲吐露的結果竟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毫不受力。心中又氣又急。倔強的性子突然上來,她大喊道:“你要是不喜歡聽,我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