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晴沉聲道:“讓騎兵出擊吧,老東。我們必須撐到淺少回來。我相信他,只要他回來,就一定能為我們帶來勝利。”
“不行!”東光照厲聲怒吼:“大梁城城高墻厚我們都守不住,出擊又有何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敵入城,我們和他們打巷戰!到時候我們需要騎兵的支持。”
巷戰,一種攻城戰的延續戰斗形式。它是防守方不甘心失敗的一種最后掙扎,充分利用地形優勢與敵人做短兵相接,發揮小規模作戰能力的一種戰斗方式。
歷史上不乏憑借高城厚壘卻無法固守,最終反而憑借巷戰反敗為勝的戰例,因為巷戰之中,對士兵規模的要求要遠遠小于紀律組織和協調能力的要求。東光照相信憑借天風軍強大的作戰能力和組織優勢,他們依然有希望在巷戰中取得反敗為勝的契機。
但是那刻碧空晴卻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老東。要想打好巷戰,最基本的兩點要求就是熟悉地形和有民眾支持。而我們。。。兩者都不具備。”
東光照的心頭一涼,他又何嘗不知道,缺乏對地理形勢的熟悉,沒有當地民眾的支持,要打巷戰無異于自殺,可是此時他又能有什么別的辦法呢?
碧空晴的眼中閃過一絲凄涼,他苦笑道:“方虎不在,虎豹營暫時乏人領導,就讓我。。。領他們出擊吧。”
東光照一楞,呆呆地看著碧空晴,碧空晴遙遙長嘆道:“我曾經叛過帝國一次,雖說是因為國家無能,國主昏庸,但終究還是個叛臣。既然身為叛臣,為義軍所殺也就成為理所當然的事。一個將軍,一生只有一次選擇陣營的機會,我既然已經決定了加入天風軍,那么就為天風軍去戰死沙場一次,也算是不辱我戰士之名。如今對方兵眾,天風軍想贏的唯一機會就是虎豹營三千鐵騎強沖敵營,直撲賊首。護民軍是因為易星寒的威望而建立起來,只要我們能直下中柱,斬其敵首,則大軍必然不戰自亂,我天風軍就可轉敗為勝。此戰,虎豹營三千鐵騎或許將不復存,但是至少鐵風旗主力可得保全。只要再守過幾天,等到三山平原上中央軍團的人揮師而至,我鐵風旗就算是大功告成。到那時,我碧空晴死亦無憾了。”
呆呆地看著碧空晴,東光照再也無話可說。
他曾經極度蔑視碧空晴的為人作風,血香祭大旗的計劃,可以說至少有一半是他的主意。這個人對國內形勢了解甚多,對國主的性情脾氣也知之甚詳,他曾經是止水重將,反叛之后則不遺余力地出謀劃策對付止水。鐵風旗能有今日之功,碧空晴功不可沒,但有今日之險,同樣也和他逃不脫關系。他立功時,鐵風旗諸將未必承他的情,感他的好,他犯了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便非同一般。他是淺水清目前最看重的有指揮能力的將軍,但是藍草坡一戰,碧空晴未能克競全功,鐵風旗下有知道內情的就私下議論,說是碧空情心念舊情,故意縱敵。也有說他是兩面討好,為將來戰敗做準備。
身為叛將,遭遇種種非難也是常有之事。碧空晴與拓拔開山不同,拓拔開山是淺水清費盡心思,最終用離間之計招過來的,碧空晴卻是主動加入。在這個講究忠義的時代里,碧空晴的行為就格外令人所不齒。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在這個要命的關頭,就算是淺水清也不敢再把守城重任交給碧空晴來負責,而只能是委托東光照了。
然而誰會想到,就是在這個時刻,碧空晴卻表現出一個真正的英雄所能表現出的英勇氣概呢?
所以這一刻,東光照呆呆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是半晌無語。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那個曾經令他們充滿對勝利信心的溫柔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在他們的耳邊。
淺水清的聲音帶著寒風下的蕭索與落寞飄飄傳來。
他淡淡地說:“此戰我軍已敗定,碧將軍已無冒險之必要。大梁城朝不保夕,神仙難救,大家準備突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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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的號角響起時,城頭上鐵風旗的戰士開始隨命令向后方退去,同時不忘在城頭四處點火,制造煙霧,彌漫視線。
石容海臉色大變,叫道:“不好!淺水清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