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拂曉,龍風殿前,百官云集。
這是淺水清第一次正式上朝,在皇帝的決定下來之前,他仍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虎威將軍,如果不是在止水立過大功,怕是連參加朝會的資格都沒有。如今來到這龍風殿前,眼看著一個個官員最低也在四品以上,看來自己是只有敬陪末座的份。
然,眾官員看他的眼神卻是既懼且驚的。
天下能有幾個五品將軍敢殺相爺之父,兵困相府,到如今仍安然無事的?終是找不出幾個。
無半點背景后臺,僅靠那赫赫功名與一身殺膽,敢做出如此事情的人,哪怕是個街頭乞丐,都能讓人另眼看待幾分。
永遠的是官員等皇帝,所以時辰未到,百官已集體在大殿前等候,那個時候,申奇大概是唯一敢上前和他說話的人。
“終于又見到將軍了。”聲音里赫然透著幾分喜悅。
“近來可好?”淺水清問他。
“托將軍施援手,才賴以有今日,現在好得很。”申奇恭敬答。他如今已是朝中新任的中侍郎,官居四品,和他老爹同級,比淺水清還高一品。
走學術道路,是官場上永遠的捷徑,這是半點不假的。
“也需你自己努力。”
“終不忘將軍再造之恩。”
“會有需要你回報的時候的。”淺水清淡淡道。
申奇笑道:“我先跟你說一下這里都有些什么人吧,省得一會朝會上,將軍有劍卻不知該捅向誰。”
淺水清也笑了起來。
按申奇的指點,站在自己左首不遠出的那個山羊胡須的老頭,就是太子太傅公孫石,此刻他連眼都不瞥自己一下,仿佛他的回朝與淺水清是沒有半點關系的。
到底是經過官場數十年侵淫的人物了,不會如申奇這樣的毛頭小伙子這般急急過來示好。淺水清幫他抬他,也無非是用他靠他,彼此間誰都不必欠誰的,只需要一份合作的默契。正如淺水清和南山岳之間有化解不開的仇怨一般,淺水清并不擔心公孫石和南山岳之間有可能有什么私下的秘密接觸或交易。
他們的仇,同樣大到難以化解。
殿正中央站著的老人是歷明法,朝中地位僅此于南山岳和烈狂焰,再過去是尚書省提學司陳進忠,禮儀司沈昱,刑名司周良,司封蔣元,御乾院鹽鐵官呂長津,轉運官師尚,軍務府武選司朱丹心,地圖秦浩然,甲械呂長恭等一干朝廷要員。
其中尚書省的干員幾乎都是南山岳的死忠之將,南老頭現在不能上朝,卻可以通過他們表達自己的意思。而御乾院里也有不少人對南山岳是既畏且敬的,南山岳的勢力終究不是淺水清可比。
反到是軍務府的人,由于天生的文武對立,只有極少數會賣南山岳的面子。相比之下,他們看淺水清可能會順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