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野望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做了個手勢讓他講下去。
“鐵風旗掌旗淺水清,居功自傲,擁兵自重,目無王法,不遵王令,昨天剛進蒼天城,竟然就帶士卒兵圍相府,如此以下犯上,是為大逆不道之舉,請陛下嚴懲之!”沈昱大叫。
一句話如水進沸油鍋,嗡的一聲在朝堂上便炸了開來。附和響應者有之,氣憤漫罵者有之,冷笑不屑者有之,閉目養神者竟亦有之。
淺水清看了一眼公孫石,公孫石微微點了點頭,也站了出來:“陛下,臣要向皇上推舉一位國之功臣。”
蒼野望道:“講。”
“鐵風旗掌旗淺水清,以微薄之兵,掃平整個止水,功高蓋世,為帝國創下不世奇功,我帝國終于又出了一位曠世良將。如此英雄人物,帝國若不重獎重用,只怕要白白寒了軍心了。”
沈昱怒目瞪向公孫石:“無德臣子,縱有天功,又豈可因公廢法理法紀!”
公孫石冷笑回應:“挾財入京,一路需士兵衛護,又何來兵困相府之說。”
刑名司周良立刻道:“若非兵困兵逼,又何需兩千人之多!”
新科狀元,中侍郎申奇道:“這正說明淺將軍為國盡忠,不遺余力!”
沈昱再接口:“偏要宅選槐樹胡同,與相爺比鄰而居?”
公孫石立刻冷笑:“莫不成沈大人是因為淺將軍沒有住在你家附近而心有不滿?又或是沈大人你做南家忠狗做慣了,以至于都忘了連南相也是為帝國在效力!”
“公孫石,你他媽的放屁,你才是淺水清的忠狗呢!”
公孫石摸著胡子笑:“沈大人掌天下禮儀,口出不遜,著實是令人失望啊。老夫要做,也只做帝國忠狗,做得心甘情愿,做得無怨無悔。”
朝堂上的熱鬧在一瞬間升到頂點,淺水清的名字就仿佛一個火藥桶的引線,在頃刻間引發了一場朝廷上的爭辯大爆炸。有關于淺水清的壓軸大戲在這刻正式開始,于紛紛攘攘中演出這場描盡眾生百態的人生大戲。
以禮儀司沈昱為開始,尚書省各部官員,如刑名司周良,司封蔣元等,與以公孫石為首,申奇等新晉官員附從,展開了一場堂而皇之的朝堂角力。
假如是南山岳在這里,他一定會驚愕發現,原來朝堂上支持淺水清的人,竟遠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絕大多數的年輕官員和武將,幾乎都是站在淺水清的一邊,而大多數的老臣子,則是站在南山岳的一邊。
這是新與老兩股勢力的對撞,兩股不同勢力在朝堂上的角逐,不僅僅代表了兩個人的命運,同時也影響著絕大多數人的命運。新人們渴望淺水清能出頭,從而為自己踏著老一輩的尸骨更上層樓打下良好的基礎,老人們則要捍衛自己的權力,絕不讓新晉小子們有踩在自己頭上的機會。
早在半年前,淺水清便已努力培養屬于自己的新興勢力,在這刻突然拿出來的時候,儼然是一幅令人眼前一亮的新氣象。
沈昱的聲音在這刻高亢起來:“淺水清不聽軍令,驕橫跋扈,殺戮止水,結怨天下,雖薄有微功,卻憑功自驕,屢犯國法軍規。在赤水鎮,他縱容部下借糧生事,導致驚掌旗身死,方篡居其位,在大梁城,他分發宮女,殿柱題字,視皇產如無物,回到帝國,他又借病不歸,拖延時日,月后方返,如今又兵困相府,以下犯上,更是罪上加罪!陛下,淺水清其人,手段殘忍,目無法紀,心腸歹毒,這樣的將軍,別說是賞他封他了,就是讓他留在朝中,都是對天下臣德的侮辱!”
“正是正是!”一片附和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