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宮里的那位小公主,歷來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從沒有人敢悖逆她的意思行事。
那一天,她在宮中耍得無聊,正見到那個長得仿佛一只雄獅般的烈狂焰烈大元帥,去宮里見她父皇。
她很清楚地記得,在烈狂焰的身后,站著一個如標槍般立得筆直的男人。
那個時候,自己正在玩女王游戲,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女王,她身邊的宮女太監就是臣子。
下人們是無論如何不敢自稱為臣的,這讓她好生無奈。在見到那個男人之后,她看到那男人身上有一股傲氣,就指著他說:“你,過來,做我的大將軍。”
那個人笑著搖了搖頭。
她當時就怒了。
后來的事情,是怎么發展的?
依稀有些記不得了。
好象自己發脾氣罵了幾句,烈狂焰小心地陪著說話,說什么要請國師為其批命,不能誤了時辰。她就是不依,后來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好象很古怪,她一生氣,就把頸子上的玉牌解了下來,正砸中他的額頭。
她記得那那人的額頭被她砸得鮮血淋漓,卻始終站得筆直,不閃不避,還淡淡地說:“公主若是不解氣,不妨再繼續砸,惟臣有事,不能陪公主玩耍。”
她當時就哭了。
明明是她在欺負人,最終哭得卻是她自己,仿佛受盡了委屈一般。
偶爾回響起童年的舊時,蒼敏的耳朵有些發燒,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遍尋不得的那半塊玉牌,卻原來早被那個男人收了起來,自始至終,竟都未有丟棄,而是一直長伴左右。
她依稀還記得,后來那個男人又來了幾次宮中,說是向她請罪的,卻是陪她玩耍,那段日子里,她聽他講戰場上的故事,聽得入了迷,便原諒了他。而從那之后,她就一直都喜歡聽戰場上的那些故事,卻是在那之后不久,便再無人可向她講述。
她記得他叫戚天佑。
“沒想到這半塊玉牌,原來是被他收了起來。”蒼敏緩緩接過那玉牌,聲音有些酸澀。
再不是童年懵懂時,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時是可以分析與猜測的。
“他現在怎么樣?”
“死了,一年前戰死沙場,國師為他卜了一卦,說他二十五歲生辰就是他的死祭,他便果真在那一天死去。”說這句話時,淺水清的聲音充斥了冰冷陰寒之氣。
蒼敏一時有些愕然,那個幾年前被她砸得頭破血流,給她講故事的人,竟然就這么死了?
淺水清倒:“你可知戚天佑其實是烈帥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