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清的追擊速度之塊,動作之迅猛,回應之暴烈,遠遠超過南無傷的想象。
一路東行,他們幾乎都是在馬不停蹄地狂奔之中,連飲食休息幾乎都在馬上,累斃的馬不計其數,若不是南無傷身上帶了足夠的金銀用來買馬,只怕他們根本到不了孤星城。
饒是如此,這一路逃亡也充滿了艱辛。
盡管南無傷殺死了飛往孤星城的信鴿,但是他畢竟沒能來得及毀掉所有信鴿,淺水清利用信鴿通訊網絡,在全國各地范圍內調集人馬,追捕南無傷一行。他將整個天風帝國變成一片天羅地網,同時高價懸賞南無傷的人頭,稱有舉報南無傷一行下落者,賞金五百,能交出其人頭者,賞金三千,救出云霓者,賞金一萬。
顯然,淺水清把救出云霓列為了第一要任。
如此豐厚的懸賞,足以讓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亡命徒行動起來。
大量的武人開始沿著南無傷經過的痕跡尋覓而來,試圖在他的身上得到發家的機會。
因此,一路走來,南無傷幾乎是在不停地騷擾中度過的。
每到一地,他們都沒有足夠休息的時間,只能做短暫的休憩后立刻匆匆上路。
因為整個帝國的子民都已為這筆數額巨大的懸賞而瘋狂,淺水清運用手中巨大的財力與權力,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帝國東部上。
此外,淺水清手下的第一殺將,方虎,已經親自帶領虎豹營三千騎兵從后方全力追趕,他們輕裝簡從,拋棄一切輜重,只為提高速度追上他們。
這一路,騷擾,暗殺,伏擊,幾乎已成為南無傷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他們再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一個看上去普通無害的農夫老者,都可能一轉眼變成伺機暗殺南無傷之人。他們的人數太多,動向明顯,南無傷本人名氣太大,人盡皆知,要想瞞住天下人的眼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還好,由于時代科技的限制,無論通訊,交通等方面都有極大的缺陷,因此逃亡之人,只要速度夠快,總能在危險來到之前,先一步離開。此外他們的運氣更是不錯,淺水清傳令各地府衙出動兵力,卻只能扼守要道,不可能每處地方均有人,因此只要走偏僻小路,就總能及時避開。盡管一路行色匆匆,卻總是有驚無險。
尤其是來到豐饒草原之后,一片蒼茫寂寥,到處都是空曠之地,到處都是路,淺水清布下的天羅地網,在這草原上無可避免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疏漏,這便給了南無傷趁隙而入的機會。
在經過了近十天的亡命狂奔后,眼看著即將離開豐饒草原,累得連馬都坐不穩的南無傷終于放聲狂笑起來:
“淺水清啊淺水清,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如今整個帝國的所有兵力幾乎都已為你調動,全國都是一片風聲鶴嚦,你卻依然沒能把我抓住。你真是枉為天風血狐了!”
人在落難時,通常有兩種表現,一種是自暴自棄,自怨自哀,還一種,便是如南無傷這樣,故意說一些打擊對手的話,以此來鼓舞士氣人心。盡管南無傷身邊在經歷一路逃亡之后,只有還不到二百人了,但那卻是他最后的可信任的班底。他們都是南家的老人,是最忠心于南家之人,即使南家已倒,他們也會對主人不離不棄。每個大人物的身邊,總會有一些如這樣的人存在,正因此,他們中才總有一些人有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南無傷這樣說,固然是存了打擊對手士氣,揚己威風的用意,同樣也有安撫大家,讓他們相信自己將來還可以重鑄山河的目的。
“二公子。”這刻一名親兵對他道:“后面的追兵來勢洶洶,一路猛趕,估計離咱們只有不到半天路程。若是就這樣到孤星城,只怕咱們來不及調動兵力進行反攻,此外您沒有陛下的親筆手諭,要令鬼風旗攻打自己人的部隊,只怕頗有些困難。”
南無傷冷冷道:“放心吧,火螢飛也算是驚風展的心腹愛將了,沒有驚風展和我,他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驚風展死了,他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火,就算看出有問題,說不定也會裝一把糊涂,咱們賭這一鋪,只要淺水清在追兵之中,他就一定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