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從現在,鐵風旗也沒有談論勝利的資格,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堅持。
無雙匆匆從城外回來,大聲匯報道:“離我們最近的追兵離此還不到十里地,全部是輕裝步兵,兩個時辰內必然趕到。”
方虎沉聲道:“目前離我們最近的是東面的敵人,大約五萬人左右,分布情況不知。敵人的大部分追兵都在西面,畢竟是我們由西向東,然后由北向南的行進方向。因此,西門應當是也只能是敵人的主攻方向,其他三門則主要是負責牽制。由于地形限制,南北兩門不會有太多敵人,但我估計一定會有騎兵。我在想,我們有沒有必要在西面敵人來到之前,先沖出去殺一輪,滅敵士氣,然后再回城固守。”
“我反對。”沐血立刻道:“戰斗打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殺多少人的問題了。東面來敵雖眾,但僅憑他們想要拿下平陽是不可能的事,我估計他們就算來了也不會立刻發動進攻,而是等待后繼部隊,然后一面牽制一面強攻。他們的任務是堵截而不是進攻我們。我們應該借此機會繼續搜集一切可以搜集到的材料加強防御。”
無雙點頭道:“我同意沐營主的建議,如今敵有約二十萬大軍正朝著這里趕來。他們人數雖多,但由于是一路尾追,并沒有想到要攻城,所以也不可能攜帶太多攻城器械,再者平陽縣也不大,他們就算再多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擁到我們的面前來。這里的防御雖然比大梁城差得很遠,但是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由于縣城不大,我們不用擔心士兵守不過來的問題。所以對我們來說,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加強防御強度,延長防守時間。”
雷火道:“有個問題,就是鐵獅營現在已經身無重甲。他們本可以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但是為了速度,我們被迫放棄那些裝備,現在必須想辦法重新把他們武裝起來。”
方虎沉聲道:“平陽府庫里幾乎沒有重甲,盾牌就用鐵鍋吧,命這里的鐵匠鋪立刻開工,給每個鐵鍋加個把手。至于鐵甲嘛。。。讓他們衣服穿厚點,然后套菜板。先將就著用吧,目前這種情況誰也沒有辦法。”
說著,方虎憤怒罵道:“媽的,這仗打成農民起義了。”
拓拔開山沉聲道:“還得找些重物來堵塞城門,用什么代替?”
眾人互相看了看,同聲叫了起來:“只能用石磨了。”
一陣大笑聲。大戰臨頭,危急時刻,眾將卻坦然大笑,凜然無懼。鐵風旗士兵用信任和崇拜的眼光看著他們的將軍們,在這種情況下,笑容其實才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它給每一名戰士信心,讓他們堅持到底。
作為鐵獅營營主的雷火最是無奈。
部隊千里行軍時,鐵獅營是最慢的;到了守城時,鐵獅營又成了最弱的;曾幾何時,這個營曾經為鐵風旗立下過無數汗馬功勞,為戰士們遮風擋雨,成為他們最可依賴與信任的中堅力量。
“如今中堅成了雞肋了。”雷火長長地嘆息,腳步有些沉重地走下城頭,他沒有再繼續參加戰前會議。
樸實的漢子不代表就沒有思想,自從一步步坐到鐵獅營營主的位置以來,他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他的功勞不是自己創出來的,而是跟著淺水清混出來的,他之所以能坐在現在這個位置,是因為他是淺水清最忠實的伙伴。盡管他在戰場上也奮勇殺敵,忠實地執行著上級軍官的每一個命令,但環顧四周,無論沐血,無雙,還是拓拔開山都似乎要比他有威望得多。
以前東光照負責鐵獅營的時候,就算是淺水清當家,也沒人敢小看鐵獅營。可是現在,鐵風旗四營里,最弱的就屬自己,還有自己領導的這個營。
士兵們尚未發出怨言,他心中的感覺卻頗不好受。
同是從新兵營出來的,士兵們對淺水清崇拜得五體投地,雷火卻幾乎是可以被忽略的。
他若不難受,那才叫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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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心情沉重,雷火無意識地街頭彷徨著。
不遠處,有幾名士兵正在圍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姑娘吵吵嚷嚷,好象在說些什么。姑娘面紅耳赤,士兵們卻不依不饒,正是鐵獅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