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低低嘶鳴了一聲,用嘴拱著淺水清的懷抱。
淺水清抱著馬頭,他有種想哭的感覺,卻終究是哭不出來。
一名瘸了腿的老兵拿著塊馬肉走了過來,送到淺水清的手邊:“淺督,你也吃點吧,剛烤好的。”
“謝謝,不過我現在沒胃口。”淺水清搖了搖頭。
有飛雪在這里,他一口馬肉都不想吃。
看看老薩的那條瘸腿,淺水清想了想道:“你是叫老薩吧?三年前從的軍。”
老薩嘿嘿一笑,擠出一臉的皺紋:“淺督記性還真好,是啊,三年前從的軍,鐵風旗的老兵了,先前東營主手下的,后來跟了雷營。平陽大戰里,鐵獅營就剩下三百號人,我也是其中一個。”看到淺水清注意自己的腿,他拍拍那條左腿繼續道:“這就是平陽大戰的留下的,被三個驚虹兵砍的,不過還能騎馬,就可惜鐵獅營是步戰拿手,騎戰實在不行,我這腿一瘸,跟不上步兵方陣了,與其留在營里,還不如跟了淺督來拼一把,就自告奮勇過來了。”
跟著淺水清的這兩千號人里,老薩的傷算是輕得了。
平陽大戰。。。。。。淺水清微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當年的鐵風旗,一萬多精英,在經歷了平陽大戰,燕子嶺戰斗,以及其后的一連串戰斗,再加上這次抽調走的一批傷兵,已經只剩下三千多人了。
整個鐵血鎮,最精英,最強大的一個旗,如今已經徹底打殘打廢,他們接受的任務最重,經歷的戰事最多,戰斗也最激烈。戰爭從來如此,把最好的士兵拉出去送死,越是英雄者,越是死得更快一些。
他心里痛,卻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只能無奈地嘆息,因為正是他,把他們送上了戰場。
老薩說:“別想那些事了,既然不想吃,淺督你還是睡會吧。”
淺水清淡淡道:“總得有人放哨的。”
“有我們幾個在,沒事。后面的崽子們不敢輕易進這沼澤的。”老薩說,指指不遠處,還有幾名士兵,看樣子精神還能撐得住,竟沒有睡去。
“叫他們過來吧,大家聊聊天,不容易睡著。”淺水清說。能在這個時候還強撐著為大家站崗,執行警戒的,差不多就是最優秀的士兵。
“誒!”
幾個小伙子都走了過來,果然都是鐵風旗出來的兵。
“淺督!”這刻一過來,幾名士兵同時叫道。
淺水清懶洋洋地揮揮手:“這時候就別客氣了,敵人一時半會進不來,都先坐下放松一會吧。”
一名也是瘸著腿的士兵回答:“我怕一放松就會睡著。”
淺水清笑了:“那就互相說說話,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頭。”
“我叫三郎。”
“我叫小猛。”
“我叫杜康。”
聽到最后一個名字,淺水清的眉頭揚起:“杜康?”
“是啊。”最后一名長相靦腆的小伙子點頭:“有什么問題嗎?淺督?”
“啊,沒,沒有,就是我家鄉有種酒也叫杜康。”淺水清笑道:“我們那時候還有個詩人,寫了首詩,就是和杜康有關的。那詩怎么念的我不記得了,就記得有那么兩軍,叫何以解憂,惟有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