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血大叫:“就算如此,我也不相信野王會殺我們。”
嚴真平卻苦笑道:“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天下君王,莫不如是。沐將軍,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不發生這件事,野王當不會如此作為,可既然發生了,就一定會這樣做,否則他就不是英主明君了。而且他不僅會殺淺水清,更要殺你們。因為誰也不能肯定,淺將軍一死,你們會不會悲憤造反,鐵血鎮的戰力如何,驚虹已經為天風做出了最好的證明,如果鐵血鎮反了,對天風帝國的軍心士氣,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所以,到不如他先下手為強。淺將軍和西蚩人合作,所圖無非自保罷了,不過請庶真平愚鈍,還是看不明白將軍既要自保,此番作為又有何意義所在?”
淺水清苦笑道:“你當然看不明白,我想。。。就是很多人,包括皇帝陛下都不一定會明白。而我。。。。。。我只不過是占了一個比你們擁有更多的歷史經驗的便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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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就象是一面鏡子,以史為鏡,可知興替,是這句話的最好寫照。
淺水清對政治官場的理解,除了得益于自身的領悟與聰明才智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受益于他從小接受過的中國五千年歷史教育。
淺水清少年學歷史的時候,就一直奇怪這樣一件事--為何歷史上號稱殘暴不仁的秦始皇,自始至終沒有干過害死忠良,殘殺功臣的事,而先后建立起大漢王朝的劉邦和大明王朝的朱元璋,卻都是誅殺功臣的好手。他最初的理解是:
君王們所有的功勛,都是建立在將軍的身上,即便再多的功勞都歸于君王,但在軍中的威信,卻永不如手掌兵權的大將。這些人打天下時是君王的助手,但在得了天下后,就成了麻煩。將軍們立了功,就得封賞,這就無形中創造了一大批的特權貴族,為國家財富和權力的平衡與制約制造麻煩。為什么驚虹止水土地兼并屢禁不止?就是因為當年的功臣太多。若是不封賞,或是封得太少,這些功臣們只怕又要心有不滿,起兵做亂。
在這種情況下,誅殺功臣就是最好的做法。于是乎,秦始皇沒有干過一件害死功臣之事,但國家形勢的最終發展是暴政使得皇朝兩世而亡。劉邦朱元璋等人,在一時心狠后,卻迅速地解決了一批大問題。沒有了功臣們的牽絆,君王們可以放開手腳大干,而新人們為了上位,對君主只有更加忠心,執行命令更加到位。曾經的功臣不再成為開創盛世的羈絆,盛世皇朝的重建自然就要相對輕松許多。而天風帝國五代君王本身都是優秀的軍事指揮家,很多時候他們自己就享受了主帥的功勞,其帶頭作用首先就抹殺掉一批功臣的分封。再加上其后的英明統治,方能使得天風帝國在群敵環伺中脫穎而出,傲視群倫。
但是漸漸地,隨著他來到這個世界,他意識到問題不是那么簡單。
君王們的心胸氣度,是隨其權勢地位而變化的。很多曾經的寬仁君主,在起初禮賢下士,在得了天下后就態度大變。這其中不僅僅有家國思想的考慮,更多的是一份胸懷。而人類的可悲就在于:往往權勢越大,氣量越小。
過分的權力總給人膨脹的**,并使人在這份無盡**中迷失。秦始皇曾經有過求仙丹的經歷,某大陸的宗教領袖曾有過下令一座山向自己走來的荒謬。這種高漲的權勢,底下人每日阿諛奉承的話語,使得最英明的人往往也會在狂漲的自信中迷失方向,自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最終犯下一個個愚蠢的錯誤。如何能在高度集中的生殺大權中保持一份清醒的頭腦,是太多君王的課題。然而絕大部分的君主,在這份考驗面前是不及格。
如今的蒼野望,有求于自己,因此禮賢下士,很多時候都能忍耐,容讓,包括他對當朝丞相的肆無忌憚的作為。但是他朝有日,自己幫蒼野望平定了天下,統一了大陸,他是否還能容忍自己呢?
答案不問可知。
淺水清曾經認為這份答案太過遙遠,不需要考慮,因為天風帝國在觀瀾大陸上還有太多的強敵存在,只要戰爭一天不結束,蒼野望就勢必要倚重自己。可是當太子干了那件蠢事后,他就知道這一天要提前到來了。
蒼野望是英主明君,所以世界上每一個英主明君都會干的卸磨殺驢,鳥盡弓藏的行為,他也一定干起來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