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大海,固然是這世界最可怕的事物,平靜的海面,卻同樣是這世界最美麗的景色。
沖過暴風海域的那一刻,風停了,雨歇了,陽光透過彩云灑下點點金光,映照得海面波光閃耀,仿佛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僅僅是一場夢。
烏云在一剎那間消失,就象有雙神奇的手抹去了所有的一切,看來這一次,老天爺也被淺水清不要命的做法嚇壞了。
是科學?還是迷信,沒人說得清楚。
破虜號沖向龍卷風的那一刻,其實在無疑中符合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海上生存要素----迎風頂。
很多人并不理解,乘風破浪一詞并非無由而來,在大風大浪中行船,面對惡劣的天氣和巨大的海浪,最好的做法往往就是頂風頂浪前行。很多時候人們看到的船員們迎風破浪的勇氣,其實是一種無奈。不能讓風從側面吹來,否則受力面更大的船側在缺乏足夠動力支持的情況下,在足夠的風力前根本不堪一擊,會被傾覆入海。只有頂風前行,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龍卷風的吸力雖然強勁,路線卻極詭異。往往在行進當中突然的就會拐彎,且速度暴快,但是它絕對不會向后倒退。因此在一片龍卷風肆虐的地方,如果不能迅速躲到地下避過它,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可能的到它的背后去。
這是所有選擇中最無奈也是最危險的辦法,可一旦成功,也就是最安全的,龍卷風會高速離開,繼續以自己特有的步伐前行。
淺水清很明白這個道理,當他發現老天爺總是喜歡跟他開這樣惡劣的玩笑時,他再不顧一切。
要么死,要么生,別想玩我。
當他向著自己有生以來最大的困難迎頭撞去時,這看上去兇猛龐大的大物卻一下子主動轉向了。
它就那樣在破虜號的身邊呼嘯而過,僅是側風就幾乎要將船體掀翻,然后咆哮著繼續前行,理都不再理這艘船,毫無繼續捉弄的意思。
破虜號在那一刻靜靜地停了下來,眼看著漫天的的烏云在這刻被這股巨大的風潮帶動著離開,天邊重現光亮,所有人都歡呼起來,惟有淺水清靜靜地坐在那里,看向后方。
夜鶯落海了。
后方遠去的颶風依然在盤旋,天空一半明一半暗,就象是光與暗的兩極。當所有人都沖出這可怕的風暴區時,那個一直跟隨著他的女孩卻不在這艘船上了。
心隱隱地痛,這輩子,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數夜鶯了。
“將軍。”歡慶過后,寞子歐來到淺水清的身邊:“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吧。”
淺水清淡淡道:“她沒有死,我知道。”
寞子歐一滯,他很想告訴淺水清在這大海中落水,生存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淺水清卻很肯定地道:“我知道她沒有死。找幾個兄弟坐快船,去后方尋找和營救。其他人按計劃繼續前進,去九龍灘。”
“沒這個必要了。”一句話堵住淺水清。
淺水清回頭怒視,說話的正是加舍爾。
被這充滿殺意的眼光一瞪,加舍爾嚇得大叫:“將軍不要誤會,我說的是,我們沒必要去九龍灘了。”
“你說什么?”
加舍爾大手一指道:“將軍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