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讓我怎么說?這件事你已經辦砸了,雖然得了那株蘭草,又能如何?我讓你去,就是想要你知道,這天下是仙家的天下,你可懂?”
“嗯……”錦衣少年低著頭扶劍的右手不自主的滑落,緊緊的貼著衣擺。
“好了,下去吧!好好想一想吧,此行咱們不是來踏春的,而是要取那個東西。只有到手了,你才能有一線希望。”
曲真人圍著少年轉了一圈,又坐了下來,端起面前的茶盞,淺酌一口。
“嗯,對了,你答應人家的事,我已飛燕傳書,咱閆家不缺那幾個錢,就不要弄的人盡皆知。那另一株草,聽說在鳳凰山有間小廟里,到時候還得你去。記著對人家誠懇點,那牛鼻子老道可不是個好相遇的主。
至于那東西,還得等,聽那條魚說過,百年前,在那鳳凰鎮上城隍廟前的清水潭里出現過,算算時日,再過半月就到時間了。
更何況,上月咱捉到的那只小狐貍,它也說過類似的話,看樣子,此事只真不假。
咱們不能去的早了,更不能去的遲了。至于打探的事,本來應該你去,可現在還是讓年娃去吧!他老實本分,雖然容易上當,可也容易得到想要的東西。”
曲真人擺了擺手,閆少俠自覺的把那盆翠蘭小心的放在桌上,又躬身行了一禮,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等身后的門閉嚴實了,少年這才松了一口氣,剛耷拉下雙肩,又覺得不對。隨即挺了挺胸膛,慢慢走在春光明媚的院子里。
……
春光對于世界上每一個人,每一件東西都是平等,她和煦的照耀著大地,用溫柔的手觸摸所普照的每一寸地方。
唯獨暖暖的春風才會挑肥揀瘦,喜歡的與不喜歡的,總能分出一絲差別。
這會兒,一抹輕撫臉頰的柔風,穿過落鳳坡山頭,穿過棲鳳觀的院子,翻過鳳陽縣府高高的城墻,繞過大街小巷,翻上花戲樓,最后來到花戲樓東北角的小院子。
攀上窗臺,小心的撫摸那株翠蘭細細長長綠綠的葉子,用溫柔的指輕輕掃去花葉間不可見的塵。
翠蘭輕輕的抖了抖,幾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顫抖著悄無聲息的綻放開來。
于是不大的房間里,沁人心脾的芬芳又開始彌漫。
這并不是翠蘭不香的緣故,而是,自從那一句話出口之后,室外春日里的明媚就與這房間再無一絲干系,留下的只有冬日的寒意和清冷。
所有這一切,都開始在那句話之后。翠蘭的主人在那一瞬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塑,身體紋絲不動,就連睫毛也不敢眨。至于女兒家的心思,也在那一瞬間凍結。
屋子里極靜,仿佛能聽到咫尺之外春光的呼喚。于是花蕾綻放的聲音,花葉搖擺的動作全在這一刻落入花主人的耳里、眼里。
那春風到來的暖流溫暖了凍結的心,女子在心里吶喊著。
‘還是你,你啊,懂我的心。’
可這一聲只存在女子與春風之間,那靜坐在椅子上的龍一并不知情。
他只是覺得奇怪為何自己尋常的一句話,竟然能凍住一個人,一個漂亮的花精般妖嬈嬌羞的女人。
‘唉!還是年少不更事,嘴笨太傷人。’
龍一在心中自責一聲,于是那常年掛在臉上的微笑又一次出現在少年的臉上。
“哦!哦!……”
龍一吸了一口氣,順便咽了咽口水,讓發干的喉嚨有了一絲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