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禹子笑意盈盈,也走上前來,幫腔說道,“是啊,寧兒,這孩子不會說話,你莫要和他計較,可好?”
他這最后的兩字,聽起來好像是求情,可實際上卻是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氣說出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古禹子一開口,這事就算罷了。可誰知那寧顏姑娘卻輕輕的搖著腦袋,目光里露出堅毅之色,對著古禹子拱手一禮。
“師叔祖,你說過,今日的事全憑寧兒決斷,可還算數?”
古禹子轉了轉眼珠,又與龍道長相視一眼,這才點了點頭,呵呵笑著道。
“寧兒,這是自然,師叔祖說過的話,何曾有過妄語?”
“這就好。”
寧顏姑娘輕聲自語,對著龍道長躬身長拜。
“來的路上,師叔祖說過,你是長輩,要寧兒莫要妄為。雖然今日師兄做了荒唐事,但那并非寧兒意愿。
可眼下,道長義子竟然誑語輕薄,寧兒再怎么說也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身,豈能受如此委屈。寧兒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道長成全?”
“這……”龍道長遙遙伸著雙手,做了一個扶起的動作,竟然一時語塞。
“道長要是不愿,寧兒就長拜不起!”
那寧陽姑娘低頭柔聲開口,可說出的話卻又是不依不饒。
“唉!孩子大了,管不住了,隨你,只是……”龍道長嘆了口氣,勉強答應下來,可最后留下的半句話,誰也弄不懂他的意思。
“多謝道長成全,今后若來天一觀訪友,寧兒定當陪幫左右!”
她這一句是承諾也是感激,畢竟要是她今日做了什么僭越之事,全得龍道長自己承擔,并不會壞了天一觀的名號。
在場諸人恍然大悟,就連一旁的青爺也是頻頻點頭,看來眼前的姑娘確實不簡單啊!
果然,等到那寧顏姑娘直起身來,原本的一腔委屈早已一掃而盡,眉宇間除了天然的典雅脫俗之外,又多了一絲冰寒。
她轉過身,后退半步,盯著龍一望了幾個瞬間,冷冷的說道。
“你說說,今日之事,敢當何為?是要我劃出一個道道,還是你自個兒做個了斷?”
此時距離午時也不過半個時辰,室外暖陽高掛,和風徐徐,室內清清冷冷,眾若寒蟬。
龍一仰起頭,不自覺的又盯了眼前人一眼,似乎這一切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他又想起這些年師父領著自己的艱難和委屈,終究那準備好了的一句話還是變了樣子。
只是這時他早已看穿世事,心中了然。‘既然錯過了,就莫在強求’
想到這兒,龍一臉上浮想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這個笑容很真,也許是來這個世界上之后最為真誠的一個微笑了。
這個微笑一出現的時候,恰好有一只春鳥大門口振翅飛過,帶起一絲春風。這春風,也許是那日從棲鳳觀出發爬過花戲樓有院子窗臺的那一縷,也許是這無名的春鳥盡心盡力攜翅而來。
可不管怎么說,這縷春風讓冷清的廳堂里有了一絲溫暖,那是春天最后的影子。
龍一也覺察到拂上臉頰的和煦和柔軟,他盯著眼前的姑娘,會心一笑,露出八顆白牙。
“也許,我們時間過面的,要不要做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