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枝今個換了一身粉色長裙,發髻梳的老高,被頭頂的步搖牢牢固定。一張小圓臉還殘存著嬰兒肥,可比起往日似乎消瘦了一圈,連那一對豬泡眼好像也消失不見。
她穩穩的坐著,少了往日的輕巧,多了一絲沉靜,更顯得端莊的緊。若不是那日鄉野間傳言,真算得上小家碧玉般的一朵山桃。就是與那寧顏姑娘相比,也不多承讓。
可青兒的這一句話,卻讓她拿著筷子的手抖動一下,眼圈發紅,晶瑩的淚滴一顆顆滑落。
李夫人手忙腳亂的拿著輕帕,在那張笑臉上輕拭,柔聲道,“金枝莫哭,莫哭,今個可是大喜的日子,哭不得,哭不得啊!”
可究竟她額頭上還是抬起了幾道紋路,哀嘆一聲,狠狠的的瞪了李士郎幾眼,那眼神又兇又狠,其意不言自明。
李士郎長嘆一聲,硬著頭皮站起身,朝著龍一拱了拱手,強擠著小,一雙豬泡眼了露出一絲狠色。
“小龍道長,你這是要讓我等做到院子外邊去嗎?”
龍一一下子手忙腳亂卻又想不出一句應景的話,這能硬著頭皮,拱手答道。
“李善人說的是你那里的話,來的都是客,更何況李善人于我有恩,豈能做那種事情。
要不,我敬諸位一杯薄酒,如何?”
見龍一如此搭話,李士郎雖心有不喜,但也只今日不是說私事的時候,他打著哈哈,端起酒盅,答了一個好字。
誰知,恰在此時,那手桌的寧顏姑娘突然起身,朝龍一高喊一聲。
“你這是厚此薄彼,看人下菜啊!難道說我寧顏剛才拿出的不是錢么?還是說我出得錢太少,還不值你起身作陪?”
龍一心中暗暗叫苦,求援似的朝龍道長望了一眼。可這時候,龍道長卻被古禹子拉著私語,竟然看也沒看,這一下龍一慌了神。
他剛要抬腳,那青兒卻一下子竄了過來,攔住他的去路,恨恨的瞪著。
“我家姐姐明日就成了你的人,你今日走個試試?”
那寧顏也離席走了過來,落落大方的笑語。
“怎么?小傻子。這就要娶媳婦啊!只是你這眼光可不咋得啊。還沒過門,就得被人家左右,還真是窩囊的緊。嗯,看看,著小傻子是我叫錯了唉!不是傻,而是窩囊,今后叫你小窩囊,你可滿意?”
她腳步輕靈,似一株一動的早荷,可一雙鳳目里卻流露著怨氣。
龍一站在中間,動彈不得,他想說話,可嘴張了張,不知如何講起。
青兒臉色變得鐵青,銀牙緊咬,也不轉頭,只是盯著龍一看。
等到寧顏姑娘來到近前,她恨恨的跺了下腳,一轉身,卻已陪上笑臉。
那李金枝早已起身,迎著寧顏姑娘而去,一張小圓臉,笑意盈盈,似乎眼前人是閨中密友。
“啊呀,都是我家小丫頭不懂事,讓這位姑娘看了笑話。只是不知姑娘家又是我家龍一的那個誰,反倒替我家龍一說話,小女子實在該謝謝才對!”
龍一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李金枝是何種模樣,他豈能不知。可如今眼前人落落大方,其實尋常小家碧玉可比。
這么一想,龍一就暗自竊喜,只是看著兩女笑語嫣然,他就是如何再蠢,也明白今日自己是脫不得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