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偷偷一笑,可一想到光腦殼的師傅如今一個人枯坐在廟前竹椅上,郁郁寡歡,雙目就縈起一團霧氣。
“這么說,你是愿意了?也罷,他這么一個浪蕩子,人人欲除之而后快,你能若此,也在情理之中。嗯,去吧!”
白衣女子轉過身,肩頭微微顫抖,瞬息又恢復的自若的樣子。
可龍一卻傻眼了,讓自己去,自己又該如何去啊?
良久之后,那白衣女子轉過身來,眉頭聚齊一團愁云,微微動了動嘴角,有些不耐煩。
“阿浪,你為何還不去?”
龍一不語,不動。
“哦!瞧我,竟然忘了這個事,嗯,來,張嘴。”
她突然掩嘴輕笑一聲,似一朵山澗盛開的牡丹,貴而不俗。龍一突然明白師父為何愛把人比作花了,因為這世間的人本來就是一朵花啊!
白衣女子快步上前,好不猶豫的捏開龍一的嘴,又從懷間摸出一顆丹藥,輕輕放了進去。
此時的她慈眉善目,眼神里全是柔意,哪里還有拒人千里的威嚴。
若不是龍一手不能動,他真想撲入懷中,好多年沒見過母親了龍一鼻子發酸的厲害,他忘了那日暗下的誓言,一滴滴淚水奪眶而出。
“阿浪,咱不哭,不哭!”
白衣女子扭過頭去,肩頭不斷的抽搐,她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在回頭之時,已恢復了冷清的樣子,輕咬這銀牙,盯著龍一,一字一句的說道。
“阿浪,你聽好了,咱彤云殿不留窩囊廢。男兒的淚得咽到肚子里,你今個可得記好了。”
此時她一手拉著龍一的手臂,一手輕扶著龍一的肩頭,而龍一恰好舒服的躺在她的懷里。
也不知是她忘了自己主上的身份,還是龍一忘記了心里的害怕。二人就這么相互依偎著,如同世間尋常的母子,再也沒了隔閡。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流過,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那白衣女子何時離去。龍一就這么側躺著,微昂著頭,眼幸福的微笑著。
這一次的笑,有心而發,讓那久久不曾動搖過的氣海開始緩慢的波動起來。
初如漣漪,后似微波,繼而驚濤駭浪不絕。
不知不覺間,龍一已坐直了身體,靜氣凝神,吐納不絕,周身一團青霧繚繞,充室推窗,四溢而去。
半個時辰之后,原本的那座茅草廬全籠罩在青色的霧氣里,如夢似幻,仿佛仙境一般。
等在不遠處的四人,本來還爭吵不休,突然間全都閉口仰頭,伸直了脖子忘了過來。
“師兄,那,那傻兒是不是被師父挫骨揚灰了啊?”
“揚你個頭啊!那是靈霧,不是骨灰,瞧瞧你那腦子,真是不堪用。”
“師兄,其實我細細觀之,阿魚說得也沒得錯,弄不好,主上把他化作靈肥了呢?你瞧,那霧……”
“清池,你不要再說了,我相信主上不會濫殺無辜。唉!即便要殺,也不會弄得這么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