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如今算是弄明白了,為何那日阿良要給他說少言慎行的話了。
因為面前的主上就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除了看阿魚時偶爾還會露出一抹微笑。至于,阿木和清池,她甚至從來都不曾正眼瞧過。
按理說,來到這唐河秘境,到今日不過四天,能被主上親自傳授仙術,實乃三生幸事。
可眼下,龍一如何也生不出一絲喜歡之心,不說身后那一沓厚厚的廢稿,就說這眼下,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用鋒芒再背如坐針氈形容都毫不為過,哪里好有興趣可言。
一時間,龍一真有一種重回上一世小學時代的感覺,眼前坐著的人不再是飄渺若仙的主上,而是碎嘴瞪眼的老媽。
若是手里再拿個雞毛撣子,那就真是夢想成真了。
可惜,這夢也不美,比自噩夢也絲毫不差。龍一正襟危坐,感覺渾身每個關節都酸楚難耐。
他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一個盡頭。
只是,他突然弄明白了,為何在上一世畫那么貴,不是因為稀少,而是因為每一幅畫的后面,都暗藏著訴不盡的心酸。
就在他愣神的這一瞬,那白衣白裙的主上,曲著纖指在案前輕彈,發出篤篤的輕響。
“阿浪,作畫要專心才行。你這么一愣神,筆下的畫就少了一絲神韻,哪里還能做到透皮入骨呢?”
主上眉頭輕蹙,龍一真擔心,若再這么堅持幾日,說不定,她那光潔的額頭就得多好幾條細紋。
說起來,這主上對自己真好,可龍一卻不喜歡。他有些想師父了,多么隨和的老人,自己咋就能狠心一走了之呢?
……
時間就在一句句責備聲里慢慢溜走,龍一第一日作畫,不知是天賦秉異,還是運氣釋然,一副最難描的美人工筆,竟被他一日之內完成了。
最難得的是,白衣白裙的主上再走之前,拿著那副工筆,對著站在窗前的阿魚望了良久,竟然出口說了一個好字。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就連龍一自己差點就覺得自己上一世應該是一個被耽誤的畫師了。
以至于,等到了主上前腳出門,那阿木和清池就一起涌了上來,拿著那張白描工筆,贊不絕口,口中連呼,阿浪是一個天才。
唯有阿魚走過來先看著畫里的自己,默不作聲,其實畫里的姑娘已經很美了,只是胳膊和小腿短了些。
這一切,其實并不能責怪龍一。雖然使用一次符篆也只能管兩個時辰,可龍一畫的符篆實在是太多了。
按理,對于阿魚這么一個愛美的姑娘老說,并不該如此。只是,今日主上來了之后,也不知用了一個什么樣的術法,那些通過符篆改變了的部位,竟然全都恢復了原裝。
她原話是這么說的,“阿魚啊,你要知道,自然的才是最美的。”
正以為如此,今日主上才特意讓阿魚站在窗前,盯著龍一作畫。
這一切龍一全看在眼里,他似乎明白了主上的心思,一切都順其自然。
既然如此,龍一也不在著急了。想一想一月前,自己跟著師父,除了幾張符篆之外,什么都沒有,那時也不是一樣那么快樂的過活嗎?
如今竟然會因為一些錢財哭鬧,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師父也說過禍福相依的話,自己又是何苦來哉呢?
最起碼這一次認識了一群朋友,雖然剛剛學得的畫骨術法不知何種用途,那也是一種收獲啊!
余下三人弄不明白龍一的心思,都覺得這個小師弟太過深沉。能得到主上的稱贊何其幸也,而眼前的阿浪竟然無動于衷,這實在是太能裝了。
就在龍一愣神之際,清池與阿木二人早已眼神交流無數個回合,等二人起身再與阿魚竊竊私語之后,三人臉上同時洋溢著詭秘的微笑。
龍一默默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阿魚似乎對他做的工筆美人畫頗為喜歡,喜滋滋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阿浪師弟,今日主上賜你靈法,而你有不負所望,連主上也交口稱贊,可惜可賀啊!”清池一開口,說的就一套一套的,聽得讓人舒心。
“其實,要我說啊,阿浪兄弟今后可是咱彤云殿的希望呢,阿魚,你說是不是?”
阿木一貫都有自己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