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還不到八點就又來了一輛黑車,將白云東的尸體拉走了。
秦長平離開時再次和蘇飛握手:“蘇先生不要太難過,節哀順變,再見。”
這警官似乎有什么誤會,說話完全弄錯了對象,好像死的是蘇飛父親似的。
柯夫人跟隨運尸車去殯儀館,據說白嘉洛小姐的飛機也快到了,她們在那會合。
有私人飛機真好,奔喪都比別人方便。
臨走她給喬莉和蘇飛布置了任務:“將書房清理干凈,晚上白小姐就會回來,不能讓她看到血跡。”
喬莉嚇得手足無措,當運尸車遠去后終于爆發:“這種活我干不了,這鬼地方也待不下去了,大不了現在就辭職!”
說完她扯下袖套往地上一扔,還真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連工作服都沒換。
這的確是個是非之地,而且等會還有一堆臟活要干,走還是留?
蘇飛站在門口的夜風中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也許遠離是明智的,可相比較鬼氣森森的圣濟收容院,他更愿意留在這里。
作為一個準外科醫生,他并不畏懼尸體和血液。
何況他身無分文,這時候再花三小時步行回去已是半夜,也只能睡馬路了。
整個莊園就剩下六個人,三個安保人員在監控室里,兩個廚師不知在哪。
蘇飛知道還有兩個園丁,但并不住在莊園里。
他推著清潔車上了三樓。
殯儀館的人已經用白布大致收拾了現場,留下的血跡并不多,集中在沙發和茶幾下的地毯上。
殘留在沙發縫隙里的血液很難清理,蘇飛拿出外科專業精神,前后用了好幾種工具花了將近兩小時,才清創一般弄干凈了。
而滲入波斯地毯的血液相對好處理多了,只需要耗費大量的干洗劑和力氣。
書房太大了,除了蘇飛的呼吸聲沒有一點動靜。
上千平米的書房如同一個禮堂,只開了一半的燈,另一半黑洞洞的。
不過他并不太害怕,以前經常在醫學院擺滿各種奇怪標本的試驗室里獨自工作到深夜,比較起來這地方還不算瘆人。
不過之前有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支撐,現在已經動搖多了。
也許是疑心出暗鬼,隨著地毯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蘇飛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有風從書房深處吹來。
難道有窗戶沒有關緊?
蘇飛不知道另一半燈的開關在哪,而且也不愿意走進去探究,只屏心靜氣忙眼前的工作。
醫療工作尤其是外科需要心靜,控制思緒避免信馬由韁也算是職業技能之一。
再說書房里的擺設太多了,瓶瓶罐罐到處是,萬一不小心打破一個他可賠不起。
然而有些事不是當它不存在就會消失。
除了風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外,房間內的光影也開始被擾動,就像有人在無聲走動。
汗從蘇飛的額頭慢慢沁了出來,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當正面清理差不多,想翻過地毯查看背面時,卻意外地在下面發現了幾張紙。
地毯有隔水設計,血液并沒有滲下去。
幾張上等的銅版紙,和白云東寫“拜托”的紙一樣。
紙張整齊地壓在地毯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勾勾曲曲不像中文。
蘇飛下意識伸手撿了起來。
幾乎與此同時風突然大了,吹得手中的紙嘩啦啦響。
蘇飛騰地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似乎驚擾了什么,“咣”的一聲,距離五六米處放在地上的西漢長信宮燈居然被碰得搖晃起來。
蘇飛忍不住大喝一聲:“誰,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