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燒香禮拜者,多有三種。一是發自內心的信奉,二是為了感恩或還愿,還有一種或許是為了贖罪。至于這方家老夫人屬于何種境況,那只有她自己明白。
一位頭發花白,年約六旬的老嫗,端坐在中廳里的餐桌后。看身材,這老夫人屬于微胖型。從那張“國”字形的臉,到十分協調的五官,再到綾羅綢緞的著裝,無一不透射出一種貴氣來。老夫人身旁立著一個小丫頭,隨時等著吩咐。
冷春竹先于老劉一步進來,畢恭畢敬站到了老夫人一側的椅子旁,卻沒有當即落座。老劉將方琰推到了老夫人的另一側,使之與冷春竹恰好面對面。
“老劉,小慧,你們去廚房幫忙準備晚餐吧。吩咐他們再加兩個菜,不怕晚的,正好我還有話跟方琰說。”
老夫人不茍言笑,語氣中透著威嚴。
老劉和丫鬟小慧都明白,老夫人是在支開他們兩個。于是,兩人很識趣的轉身出去了。
“春竹(蠢豬)把門關上。”
這位老夫人說話有口音,她呼喚冷春竹的名字時,聽起來像極了蠢豬兩個字。哈哈,蠢豬就蠢豬吧,反正冷春竹也不敢生氣和反駁。冷春竹過去把門關好,重新回來又站到老夫人身邊。
“坐下吧,方琰,你身后就是椅子,自己坐下。”
老夫人發了話,冷春竹和方琰順從的各自坐下。
“我今天找你們來,有什么事……想必你們都明白吧?”
老夫人說話間,故意停頓了一下,而后看看左右那兩位。方琰一臉茫然,本來他也看不到他母親的表情嘛!
冷春竹的臉上,卻隱約現出一絲笑意。但轉瞬她又搖著頭,故意說道:“春竹沒文化,才思不夠敏捷,還請老夫人明示。”
“好,那我就直說了吧。下個月初八是紫嫣的生日,我準備在那一天給你們把日子也定下來……”
“什么?媽,你在說什么呀?什么日子?您大概是最近沒休息好吧,不要想些沒用的了。”
方琰開始緊張和慌亂,他不想聽到老夫人說出那件事。
“少在我面前裝糊涂了,春竹(蠢豬)在方家任勞任怨這么多年,你難道還不該給她一個名分嗎?紫嫣可是春竹親手帶大的呀,難道還沒有資格做她的母親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春竹……她是我們家的恩人,我一輩子都會感激她的。可是……可是……這恩情和男女之情,根本就不能等同嘛!媽,您聽我說……”
“不要強辭狡辯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是方家獨子,如今已逾而立之年,可我方家至今還沒有一個孫子。難道,你想讓方家斷了香火不成?”
聽到老夫人這么說,冷春竹心里是充滿欣喜的。但方琰的心里,卻充溢著痛苦。出于家教和禮數,他不敢再與母親爭執,只好胡亂找了說辭。
“最近農場和茶廠事情比較多,我沒有心情想別的。等紫嫣生日那天,我要帶她去祭綺蘭。”
“綺蘭,又是綺蘭!那個賤女人,當初給方家丟盡了顏面,她死有余辜!我不許你再去祭拜她,也不許紫嫣去祭拜!以后紫嫣的母親只能是春竹,冷春竹!”
方家老夫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居然這樣,辱罵他們認為已“死去”的云綺蘭。
“老夫人,您不要動怒,要注意身體呀!我現在去找紫嫣過來,讓她給您講故事。”
冷春竹帶著牽強的笑容,安慰著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