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秉昌看來,嚴毅如今的身份,算是入贅,他可沒有期待自己的這位女婿,能有多大出息。
畢竟一個可以掌控的女婿,要比一個有本事的女婿,更加符合文家的利益。
從上次火銃的改良,到這次能造出如此巧奪天工的木船,說明此人在心靈手巧上,是有一定天賦的,倒不如由他出面,為其在工部謀個監造的職位。
想到此處,文秉昌便又連夜,匆匆出門了。
兩日后,當文秉昌再次將嚴毅叫去談話,說明他對其未來的規劃后,嚴毅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應承了下來。
在嚴毅看來,這倒是件好事,能夠進入工部,以一個不為人注意的監造身份,接近朝堂,更加有利于他的任務。
當然,此次談話后,他這才想起,前些天失憶后的無心之舉,其實已經對歷史造成了影響。
不過在他這只小蝴蝶輕輕的煽動下,到底會對明朝火器的應用,產生多大的作用,那就不好說了。
其實在他看來,無非就是提前了十幾年時間,讓火繩槍進入大明而已,相對于漫長的歷史來說,實在是微乎其微。
如此想來,他也就不再糾結,很快將其拋之腦后。
反正后世的很多史料,大多都是推測而來。
此刻,他正捧著一本書籍,在燈光下炳燭夜讀。
這是今日從街邊小攤,淘換出來的幾本雜談,有點類似于野史之類,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就有必要對當下的歷史,有所了解。
雖然他有著多年的文史學習,穿越之前,更是經過專門的明史培訓,不過能流傳下來的史料,大多是一些主要事件和人物,而且殘缺不全,同時其中的可信度能有幾分,尚待商榷。
就比如明史中,有關前朝一位戶部尚書仇楨,史書上記載著生卒年不詳,而且對其評價頗為不堪。
不過這《薊州實聞錄》上,提到此人時,不但有具體的生卒,更是連長相,其子嗣家族中的介紹,都非常全面。
同時提到一件事,便是當年朱祁鎮復位后,要為太監王振正名,并且立像祭祀,仇楨頂著違反上意的風險,在朝堂上公然反對過。
從這一點來看,此人心中,倒是有些是非觀,還算正直。
當然,因為仇楨本就是出生薊州,幾十年過去了,這里面到底有幾分真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對嚴毅而言,在等待正德的這段時間內,能多了解一點歷史的真相,于他日后的行動,總歸沒有壞處。
按理說,作為歷史修正者,能夠穿越回過去,見證歷史的真相,將消弭在歷史長河中的古籍資料帶回現代,供史學家們研究,應當是其份內之事。
不過事實卻是恰好相反,歷史修正組內的另外一條紀律,便是不能帶回去一頁文字,哪怕是回到后世,也不能將與后世記載不同的歷史,公諸于眾。
穿越時空,本就是逆天而為,目的便是維持現狀不變,而任何破壞現狀的行為,都將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歷史偏差。
歷史修正組,名義上雖隸屬于文史研究所,可卻是一個極為神秘又獨立的部門,他們旨在修正歷史,而非為史學研究服務。
在等待正德駕臨的日子,作為無聊之余的另外一件事,便是胡威這筆賬。
嚴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不破壞歷史大致走勢的情況下,這個仇,他是肯定要報的。
不過,嚴毅不曾知道的是,他如此的決定,將會讓自己陷入何等的被動之中,讓剛制定不久的種種計劃,不得不重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