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旁人才注意到“書劍白”的腰間,那是一條普通的白色腰帶,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就在于它沒有問題,書劍白用得是劍客中都極少的軟劍,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光。
這也是書劍白執于青衣長衫的原因,他那柄劍是常年系在身上,形影不離的;而現在,腰帶便只是腰帶了。
“你的劍呢?”楚劍的聲音越發冰冷,一個拋棄了自己的劍的劍客,更沒有留在世上的理由。
“本來,這件事我是不好意思說的。”段風苦笑著,似乎有些羞于啟齒:“不過你若非要問的話……我的劍被人給偷去了。”
“在這金陵城,誰能偷走你的劍?”并非是楚劍不信,而是從一個頂尖劍客身上,偷走他的貼身佩劍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段風也不說話,只從書頁里抽出了一張藍色信箋。
楚劍默然不語,是了,除了那位神秘莫測,從沒人見過真面目的大漠孤風;還有誰能從書劍白手里,偷走他的劍?
他曾多次追查這位大漠孤風,卻僅和他打過一個照面;可僅那一次,他便認識到這個人的可怕。
他帶著一張金色的半臉面具,上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站在屋脊之上,手里拿著的淮北天星府的白玉美人,晚風吹著他雪白色的衣袍和墨色的長發,這也是幾乎所有人印象里,那位大漠孤風的樣子。
那一次,他出了一百三十八劍,卻沒能擦到那個人的衣角,然后這陣風不戰而逃;后來,他又尋了多次,想了結那未完結的一戰,可始終無緣一見。
“原來,他真的來到了金陵。”坐在輪椅上的蘇狂苦笑一聲,也從懷里掏出張藍色信箋來:“我還以為,是誰跟蘇府開了個玩笑。”
這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藍色信箋,就連上面“大漠孤風”的字跡都是完全一樣的;現在,大漠孤風來到金陵這件事,似乎無須質疑,他不但給蘇府送去了信箋,還偷走了書劍山的劍。
段風偷偷松了口氣,他只覺得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面對楚狂徒這樣的劍客,沒有什么戰斗意志的自己,實在難以招架;這是昨夜里想出的辦法,現在最起碼,短時間內楚劍的注意力不會在書劍山身上了,他很清楚大漠孤風這四個字對楚狂徒的吸引力。
有蘇狂的助攻,楚劍幾乎不會懷疑,他只會全力去找金陵城的那位大漠孤風;而書劍白,自然可以安安心心的在白馬書院,尋找七節還魂草,等他們起疑心的時候,書劍白和大漠孤風可能已經手把手在海邊曬太陽了。
當然,甩鍋給自己這種事,段風也是第一次做,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得知大漠孤風在金陵城,楚劍便不再守著白馬書院,走的時候也沒半句話;冷冰冰的,像是座冰山。
連句回見都不肯說,到底我是孤狼還是你是孤狼,段風在心里吐槽,等等,安靜些難道不好嗎?不說話不香嗎?難道我被這群話癆給傳染了?想想自己遇到的話癆們,還有懷里的圓滾滾,對自己未來的畫風深感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