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逼良為娼,不對,逼良為徒了!
段風無語望天,我就知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你們到底看上了我哪兒?我改還不成嗎?
“你同佛門有緣,老道我也想收你這個徒弟。”老仙人瞧出了段風的疑惑,于是開口道。
這算是什么道理,段風著實無法理解,這就跟武館的老師傅沖徒弟說,你果然是個練劍奇才,為師便教你刀法吧!
“敢問仙人,為何如此厚愛段風?”段風還是決定開口問出來:“在下連流虹驚夢的考驗都未經歷過,便內定成了徒弟,若不講清楚,段風實在誠惶誠恐。”
“因為一把劍。”老仙人道。
段風皺眉:“一把劍?”
“不知,劍白有沒有和你講過,墨影是牛首山一脈的入門信物。”老仙人道:“他既然把墨影交給了你,就說明,你同牛首山,同老道有一份師徒的緣分。”
段風腦海中突然回憶起個畫面來,自己把墨影交給秋月涼的時候,她表情有些奇異,說了句一飲一啄皆是定數,他既然把墨影給了你,便是你的緣分。
當時他沒有留意,現在想來,恐怕秋月涼早知道此事。
段風這才反應過來,將墨影遞上,把事情來龍去脈詳細的講了個遍,著重提及自己和書劍白根本沒半分關系,甚至從沒見過面。
極力想打消老仙人收徒的念頭。
“孩子,你見沒見過劍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獲得這把劍的人是你。”老仙人不為所用,面色平靜的嚇人:“劍白那孩子留下了這劍,你拿到了這劍,便是你同牛首山的緣分。”
“老仙人。”見扭轉不了對方的想法,段風決定攤牌:“我是不可能留下來同您修仙的,段風雖沒別的本事,但自問逃命的功夫這天下還沒人比得上我,您留不下我的;就算您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小雪雪還在山下等著他,段風說什么也不會答應留在這里修什么仙。
“就算你那兩個朋友的性命也不行?”老仙人笑道。
段風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我是個賊,不是什么大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是個賊!自私的賊!”
在段風的心里,有這么個金字塔,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那個人,她的名字叫做段雪;若秋月涼他們有什么麻煩,能幫的,他自然會幫,但如果碰到這座塔的最上面的人,段風的態度也很堅定。
賊,向來都是極度自私的家伙。
“能跟我說說,為何這么排斥修長生嗎?”老仙人也不惱,問道:“長生,有這么不招人待見嗎?”
段風深吸一口氣,道:“道門講求無為,是曰出塵世外;佛教最重因果,亦不愿沾染紅塵;道祖曾云,太上忘情,大道至公。無情則無私,無私則至公,忘情雖非無情,但道理是一樣的,得情而忘情,是為太上至公。”
這話,是他兒時曾聽過的,至于是誰說的,一時又想不出。
“不錯。”老仙人點點頭,露出欣賞之色。
“成仙成佛,便不得入紅塵,更不得有情;心中有情便難免會有偏袒,行事就存了私心,人若不公損者不過三五人,仙佛不公,于人,于塵世,便是災難。”段風道:“段風是個俗人,慣了在塵世里打滾;堪不破紅塵滾滾,做不了大公無私的圣,修不得忘情的長生,還是讓我做個人吧!”
老仙人笑了,笑得很大聲,整個大殿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笑著笑著,兩行濁淚滑落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打濕了身上的八卦袍;這不知活了有多久的老仙人,竟于這大殿中,放聲大哭。
“俗人,好個俗人;我秋哲,也是個俗人,也堪不破紅塵;為何要修這長生,為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