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首山丟掉的那只地精,或者我應該說蘇家蘇七。”段風道。
蘇狂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似乎無論什么話都不能讓他吃驚。
“蘇七不是死了么?”
“蘇七當然要死,如果蘇七不死,你怎么取信于我?我和秋樓主又如何會你上山?”段風還側坐在窗前,眼睛盯著窗外,一樣的不慌不忙:“地精不怕刀劍,不畏毒火,如果我猜得不錯,當日在蘇家根本就沒有刺客,那見血封喉是你自己刺在自己身上,蘇家為我演得好一場大戲。”
“他本就不是活物,裝死自然再簡單不過。”
“大漠孤風不愧是大漠孤風,單這份機敏便對得起你諾大的名聲。”蘇狂在旁邊贊嘆。
“我哪里機敏,蘇家老大一個莽漢,便騙過了我。”段風苦笑:“扮了十幾年怒目金剛,蘇家這是下了血本啊;不過想來也對,若真是個莽漢,又如何尋到一頁江湖,還守了那么多年。”
“若不下些本錢,又如何騙得過鼎鼎大名的書大先生,還有大漠孤風?”蘇狂道:“何況真正騙過風少的,并不是蘇家的演技,而是你們對地精的無知;有的時候,知識就是力量。”
“不錯,知識就是力量。”段風有些頹然道:“早先,我便懷疑,能瞞過我與楚狂徒,殺人飄然而去,這刺客該有多高的輕功。”
“后來,出了所謂的地精殺手,這才打消了疑慮,不成想還是蘇先生技高一籌;客棧里,那封讓我去尋兩頁黃紙,交給秋樓主的信,也是先生寫的吧。”
“你同他自幼相識,又是多年的同時好友,暗地模仿一下對方的字跡,應當不是很難。”
蘇狂道:“說說看。”
“書劍白躲在東來客棧,運籌帷幄,穩坐釣魚臺。”段風道:“他又如何能知道自己會死在那,并且提前留下封遺書?試問,若沒這封信,我們又如何會知道蘇先生曾上過牛首山,去請你做向導,帶我們上山?”
蘇狂不置可否:“那人皮面具中的信,你又如何解釋?”
“人皮面具中的信,應是他早便寫好,留給秋樓主的;修士以修為干涉紅塵,命中定有一劫,他又失了修為,擔心自己渡不過這劫數,留下這封遺書就是怕秋樓主自責。”段風輕聲道:“只是我不明白,蘇先生,是如何會千擊樓的絕技見血封喉的。”
“你說這幾根針?自然是我那劍白送給我的。”蘇狂道:“這東西可真是好用,只要在人身上輕輕刺傷一下,就能讓他死于非命。”
“他送你見血封喉,因為你是個瘸子,想讓你防身;你卻用見血封喉殺了他。”段風搖頭苦笑。
“人,總是躲得過身前的劍,卻忘了身后的刀。”蘇狂臉上掛著淺笑,溫和如水,好像那刀,不是他捅進去的一般。
“不知蘇先生如此機關算盡,偏要上那牛首山,究竟是為了什么?”段風問道。
蘇狂想了想,道:“稍后你便明白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突然便響起了陣炸雷聲,緊接著便是地動山搖,好一陣都未停息。
段風瞧向窗外,遠處那座隱約可見的山頭,升起了朵蘑菇云,兩條完美的弧形眉毛擰在一起,打成了結。
很明顯,蘇狂把牛首山給炸了。
“勞資,自由了!”
“哈哈哈哈!”
那笑聲響徹云霄,傳遍百里,連這小小的茅草屋里,也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