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正所謂爛船還有三千釘,雷破山到底是經歷過許多戰陣的強者,情知此劍劍法雖妙,卻不如少年前一劍那般無堅不摧,勢不可擋。
因此腳下飛退,再舞反兩儀刀法的招數,求快不求力,刀速迅捷,勁風銳烈,光芒閃耀間,仿佛將整個身體包裹在一層銀色的流動水銀當中。
雖然還不到水潑不進的程度,不過也差不了多遠了,乃是純粹的防守之刀。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只縮頭烏龜,沒有什么攻擊性,但將自己的全部要害位置放到刀光之下,你劍法再高,也要破得了防才行。
至少他是認為自己這一做法雖然有失武者氣節風度,不過算是最好的應對之法了。
然而下一刻雷破山便被一股刺痛和冰涼之感震驚的無以復加。
手中長刀掉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沒有擋住這一劍,為什么?
外人只見段毅一劍刺入雷破山胸口位置,一縷凌厲森寒的真氣透過劍尖點在他腹部的中極穴之上。
雷破山手足一軟,一身氣機消失無蹤,直直的倒在地上,宛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縱然一個身體虛弱的乞丐也能生生打死他。
段毅看到雷破山眼中滿滿的疑惑不解,左手駢指輕彈鐵劍,清脆悅耳,嘆息一聲,輕聲道,
“你的刀法不錯,應對之法也對,只可惜,你沒有注意到,之前和雷鳴兩次碰刀,手中虎口開裂,傷勢不淺。
這種情形下又接連使出強招,右手早已經不堪重負,你的刀看起來很快,但實則早已經慢下來,且破綻重重,怎么可能抵擋我萬岳朝宗一招呢?”
段毅所言非虛,雷破山在與自己弟弟聯手之前,已經受創,雖然體內氣息借助兩人同宗同源的真氣得到緩解,但外傷卻難以恢復。
武者交鋒,勝敗之分,只在一線之間,雷破山單純論武功本就不如段毅,何況手有傷痕,心中倉惶不定,銳氣盡失呢?
只要有心,段毅勝他乃是必然之事。
并且這一劍乃是段毅所修嵩山劍法的最強一招,名為萬岳朝宗,劍中已含十二般劍路變化于其中。
縱然蘇幕遮等人也是贊嘆不已,何況區區一個雷破山?
段毅收劍而立,長吐一口濁氣,瞥見拜月宮眾女對他一副好奇又畏懼的樣子,心中好笑。
這幫女子看起來武功都還可以,實則都是溫室里的花朵,當不得大用,今后若是重整拜月宮,卻是不能繼續這般下去了。
雷鳴則沉默的將手中的大刀重新歸置到背后,看著地上躺著的雷氏兄弟,心頭一片火熱,今天這一戰打得痛快,晚上卻要多喝幾杯以助興。
當然,心頭也不免泛起嘀咕,段毅的劍術似乎更強了?應該是錯覺吧。
那邊雷破河雙目難以視物,卻聽得到雷破山和段毅之間的對話,聽到一聲咚的栽倒之音,以為段毅殺了雷破山。
登時牙齒打顫,渾身哆嗦,對于段毅的怨恨,報復之心,盡數被死亡的恐懼所抵消。
原來,瞎了還不是那么可怕,他更怕的是那種死亡的感覺。
然而作為一個什么也看不到的瞎子,雷破河雖一身功力未減,卻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對方還有所求,哪怕多讓他或一刻鐘的時間也是好的。
生存,永遠是人最本能,也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