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則是正緩慢擦拭一柄黝黑鐵劍,為其保養的段毅了。
段毅的精神修為自徐府一戰后,已經臻至神而明之的境界,甚至比擬自身的內功境界還要勝過許多。
因此在燕沖天察覺到他的那一刻,他也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不由得側目。
放下手里的劍,段毅走到床下,大步來到房間一角,推開一面窗戶,遙遙望向燕沖天所在的方向,目光幽深,仿佛兩個黑色的漩渦,不但讓人無法看清他的內心,更吞噬著目中所及的一切。
“這樣霸道的氣勢和力量,這樣凜冽和強悍的氣機,以及那股子氣勢如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意志,恐怕也只有大戰得勝的燕沖天才有了。”
段毅自答應丁玲加入北方魔教,已經過去半月時間。
這許多天來,他一邊在丁玲的安排下,在這個隱蔽清幽的的環境下養傷,一邊參悟大戰當日所得,修為愈發深邃。
今日遙遙相隔,竟能以純精神修為認出燕沖天的氣息,便是明證。
復又關上窗戶,回到床上,段毅繼續用一塊上好的錦緞擦拭嵩陽鐵劍,眼神專注,瞳孔深處蘊藏著無限的感傷與遺憾。
他的這個老友身經百戰,早已經傷痕累累,不堪重負。
雖外表一如往昔,鋒利無比,可削鐵如泥。
但內中已經裂紋斑駁,若是再以強悍的氣勁拼斗,只怕碎裂之期已經不遠。
因此,段毅已經不想再用此劍去殺敵,而只想讓這柄伴他自弱小走向強大的劍器,能安安穩穩的度過未來的歲月。
在數十年后,段毅回首往昔時,也能透過這個老朋友,追憶自己少年時代波瀾起伏的人生。
正在這時,他雙耳微顫,于二十丈為聽到有人正緩慢朝他居住的院落中走來,其人輕功造詣不淺,落地近乎無聲,且間距幅度極小,于斗戰輾轉騰挪或有非同一般的領會。
他未曾有過激動作,只是依舊淡然的坐在那里,似乎早已經察覺到來人是誰。
吱呀,那人走到院子后,也不敲門詢問,直接推門進入,一襲血袍以及腰間掛著的血刀表明著他的身份,丁冉。
丁冉一進到屋內,便見到床頭正保養劍器的段毅,微微一愣,隨即將手中提著的物件放在屋中中央擺放的一個圓桌上,道,
“這是姐姐讓我給你帶的東西,還有,她讓我告訴你,你手書的三封信都已經命人快馬加鞭的送走,想來再過不久,就會有人收到了。”
段毅雖然親人俱都不在人世,但依然有愛人,朋友,值得他惦念,牽掛。
三封信,一封送往孟州百花谷,是寫給郭晴的,信中訴說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同時傾訴自己的思念。
一封,同樣是送往孟州,只是卻是寫給賀蘭家族的賀蘭月兒,他與莊世禮之斗,實則起因便在賀蘭月兒身上,繼而引發與莊世義死戰,結下不可調和的仇恨。
他就是怕賀蘭月兒思慮太多,過于自責,這才將自己平安的境況寫進書信內,好叫她放下心中的芥蒂。
最后一封,則是送往金鼎派白希文手上,同樣是讓魏州的朋友兄弟,知道他的近況,讓他們不必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