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這人,絕對說不上是專業的殺手,因為他的殺氣還未能收放自如,他太引人注目了,這樣的人,或許殺人也很厲害,但絕對不是合格的殺手,合格的刺客。
他更像是一個兇惡的土匪,霸道的武夫,兇蠻的野獸。
段毅眼波流轉,精光閃爍間,一縷鋒芒透射而出,引得虛空錚然一聲劍吟。
他嘆了口氣,緩緩放下手里的酒杯,內中的澄澈酒水還未飲盡,再無興致,對著面前的楊陽無奈說道,
“本來今日能遇見楊兄,又把酒言歡,是一件幸事。
可惜有人要殺我,這頓酒只怕要留到下頓再喝了,楊兄還請離開這里,免得牽累到你。”
段毅這話也不是客套,那背后之人既然要下手,就不會輕松,所以他面對的危險肯定是遠超楊陽想象的,他不愿憑白將人拉入這個泥潭當中。
他欣賞楊陽,覺得這個男人很特別,但不會因為知道對方武功高強,就刻意的將對方逼迫到和自己同一陣線上,這不符合段毅的行事作風。
或者說,他不屑去做,人家也未必會上套,能行走江湖還好好活著的,沒幾個蠢人。
楊陽精神修為不如段毅,但也差不了多少,早在那帶著詭異陰森鐵青手套的男人走進酒樓大門就察覺到不妥之處,只是他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他還是段毅。
現在段毅這么說,他就清楚了,是有人要殺段毅,他算是被卷入到這起事件當中,但,這就會讓他退縮嗎?
假如段毅是個虛偽,齷齪,有心利用他的人,楊陽轉身就走,絕不會停留破片刻。
但,他看得出,段毅字字真心,句句真言,是真的不想拖累他。
這更讓他心生好感,這樣的朋友不值得交,什么朋友值得交?
楊陽憨厚一笑,多了幾許豪邁,將杯中的美酒喝個痛快,完了一抹嘴,道,
“相見相識,又能把酒言歡,這便是緣分。
我很喜歡你,若真的當我是朋友,便不要說讓我離開的話。
我的朋友不多,你既是我的朋友。
有多少人要殺你,我便幫你殺多少人。”
他的語態平靜,目光平和,說話內容雖然透著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但不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沖動,嗜殺之人。
段毅和楊陽兩個,其實相見,相識,加在一起的時間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此前二人毫無關聯,更沒沒有什么深層次的糾葛,說是陌生人也毫不為過。
楊陽能說出這番話,段毅其實是很吃驚的。
這便是熱血漢子,赤子之心了。
不過,他是喜悅大于吃驚,也不矯情,哈哈一笑,將本來放下的酒杯重新拾起,仰頭干了,道,
“好,楊兄這句話說得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不過些許跳梁小丑,不勞煩楊兄動手。
待到我無以為繼,內力不支時,楊兄再助我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