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城其實緊張得汗都出來了。因為自己從未做過穿刺,要是竹管不夠鋒利,力道掌握不好,這一下誰也不能保證就能刺穿。
還好,所有的一切都剛剛好,病人只要被穿刺后,起碼性命是保住了。
他又叫土匪去用竹節,做個抽氣的針筒,想著給匪首減輕胸腔內的壓力,讓畏縮的肺部盡可能舒張一些。這對于患者的恢復來講,也是必須的。
等他處理完,擦拭了滿額頭的汗水,那匪首也喘勻了幾口氣。他半躺著說道:“柯家少爺,謝謝你了。”
柯城這才回過神來,剛才一直是把他當作病人,現在才想起自己還是他的肉票。只是經此一事,匪首能稱呼自己一聲柯家少爺,匪首應該是動了點惻隱之心,也可能心意回轉呢?
柯城說道:“不客氣,你先歇著,我把其他幾個的傷也看看。”
說著,柯城就去檢查其他幾個人的槍傷。
都還好,幾個土匪最嚴重的也只是被貫穿了手臂或是腿腳,要是傷到臟器,柯城也是沒辦法的。
柯城也就因陋就簡,讓人找了些針線,七扭八歪的把那些傷口都縫合了一番,弄得幾個土匪痛得哇哇直叫。
就這樣忙到天都大亮了,柯城又給匪首用竹筒抽氣,叮囑了一番,他才停下了手。土匪把他又推進小屋里,只是這次沒再給他綁上繩子。
柯城勞累過度,心也放寬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就被外面的人聲又吵醒了。
他起身伸頭去看,原來是柯德福正被土匪們揪住,推搡著進了天井院子。
柯城才想起,柯家莊今天要用銀元來贖人了。
柯德福被推到那個匪首面前,匪首說了幾句話,因為隔得遠也聽不清,然后,就見一個土匪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看模樣,這些土匪一改兇神惡煞的神情,應該是不會撕票的。何況自己昨晚還給他們療傷,是人總應該有幾分感激之心吧。
土匪果然開門放他后也沒捆綁,他走出小屋,忙叫了一聲爹。然后就走到柯德福身邊,那個匪首只簡單說了一句,你們走吧。
柯德福趕忙拉起柯城轉身就走,生怕匪首變卦。
出了這個院子,柯城才看清,這匪巢原來還在一個小山上,院落外面幾個柯家莊的長工正放著擔子等著。
不用猜,那些擔子里都是贖金銀元。因為匪徒要了一部分現銀。
柯德福給幾個長工一交代,就留了一筐銀元在門口,其他的就擔起趕快回莊。
原來,這匪首感念柯城救了自己一命,就只要了五萬銀元,說是給弟兄們治病。柯城松了口氣,還好被綁兩天也是有驚無險。
匪徒感念他的救命之恩,讓他僥幸脫身。但什么都不要的匪徒是沒有的,土匪既然開了張,就不能空手,這也是為匪之道。
在民國時期,土匪只有三樣東西不拿。碾不拿、磨不拿、尿罐不拿。也有二不搶,不搶老鼠不搶麻雀。
柯城脫險后才知道,東南沿海一帶其實都是小股土匪,平時這些人為農為卒,有時四處流竄搶劫。綁自己的這伙領頭叫杜高子,以前是軍閥部下,殘疾后常年為匪,官府緝捕他也有些時候了。
朱玉琴見柯城回來,還哭了一回。柯城看得出來,兩天不見,朱玉琴幾乎瘦了一圈,人憔悴了幾分。他也不自禁的摟了摟她的肩,安慰了好一陣。
柯家也深感土匪的困擾,商量著要學朱家莊壘高墻。柯城想著日本人侵華的事,就建議家里干脆備幾桿長槍。
柯德福說,他去縣里打聽一下,看怎么能買上槍支。柯城沒去過縣里,就要跟他一起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