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看著言之鑿鑿的女生,方才的氣怒之意全然不見,幾乎都要茍同與她的指責。
“喂!”喬木也學著女生的樣子揚了揚下巴:“歐陽記者,我以為你是來道歉的。”
歐陽萊瞪著眼睛:“我就是來道歉的!”
喬木訝異地看著女生滿臉驕傲的樣子:“這就是道歉的態度?”
歐陽萊肩上的包帶滑落了下來,卻沒空閑去管它,繼續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講理:“誰規定道歉就必須卑躬屈膝的?我是來道歉的啊,我們沒有刪選好問題是我們的問題,我道歉,但是我也要跟你把道理講清,你擅自離場就是你的不對,我們也沒說必須讓你和我們道歉,我們雜志社很大度。既然雙方都有錯,這樣一抵不就抵消了么?”
歐陽萊聳聳鼻子:“再說,我剛剛可是幫你解決了一個粘人的妖怪,你不得謝謝我?”
喬木打心里開始佩服這位記者的邏輯和口才,于是無奈地問道:“所以,然后呢?”
歐陽萊面無表情:“那當然是跟我回去,完成采訪,雙方的錯一筆勾銷!”
末了,又補充道:“大不了,再不問你過于尖銳的問題。”
喬木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萬花筒,每個角度都在折射著不同的景色,仿佛之前在酒局看到的,只是最為黑暗的一個角落。
“哦對了。”歐陽萊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抽出一個信封:“這個是你第一次給我的錢,我當時只是覺得你很討厭,想要整整你,現在既然我們有了業務的交集,就沒必要變成對方最討厭的樣子….”
歐陽萊將信封遞到他的面前:“本來準備一早就還給你,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挺討厭你的,就不想還你….”
“討厭我?”喬木再次啞口無言。
歐陽萊正經地點點頭:“如果你不跟我回去補錄,我可能會更討厭你。”
喬木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無奈聳肩:“討厭就討厭吧….”
末了,他卻瞧瞧看了一眼歐陽萊手中的信封,腦中又浮現了那個雨天哭泣的小女孩,于是補充道:“不過,補錄這件事,我可以答應。”
這個月份的風似江南美女,柔弱無骨,輕輕柔柔地拂過,要不是發絲動了,幾乎都讓人察覺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是獅子座?”
“八卦新聞看的。”
“哦。”
接下來的采訪進行的異常順利。
歐陽萊暫時停止了對喬木的攻擊,喬木也很容易就在她身上找到那個最初的攝影者的影子。
熱烈,光芒四射,又內冷,極端糾結。
倒是像極了曠野無垠中的曳曳枯木,看起來絕望又充滿生機。
采訪結束后,歐陽萊不像喬木,有了多么特殊的體會,她只記得自己今天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辦。
交了稿子后,奪門而出,回到弄堂里的家,從一大堆購物袋中拎出來一個包裝十分精美的袋子。
那是上次飯局別人送她的愛馬仕家的絲巾,她不喜歡,得拿去她常去的二手店寄賣。
還有只穿過一次的Dior搞定套裝,今天是可以退貨的最后一天,要快點拿去退了將信用卡的額度恢復過來,否則接下來好幾個月都得吃土了。
歐陽萊將完好包裝的絲巾拿在手里,踱步去了衣柜旁,看也沒看地將掛在衣柜里的衣服拿出來,簡單折了折就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