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啊~”
人剛剛坐下,彭局就張口說道:“上次一別竟有月余了,待會兒忙完工作跟我去吃個飯吧?”
歐陽萊低頭掏出紙和筆:“采訪完要回社里趕稿子,怕是吃不了了....”
彭局笑著擺擺手:“怎么這么辛苦啊,我跟你們總公司蔡總很熟哇,他如果總是讓你加班這我可得說他兩句了!”
歐陽萊抬眼,捻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我們先開始采訪吧?”
彭局點點頭,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此時周廠長若有所思,等到彭局走開后,率先說道:“這個專訪是我們廠里專門約來避開輿論壓力的,你知道怎么寫吧?”
歐陽萊一直是一個復雜的人,亦正亦邪,亦喜亦憂,她時而分不清對錯,也模糊了道德邊界,但唯獨在工作上,是一個剛正不阿,清白有力的人。
所以她說道:“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只要周廠長如實相告就好。”
也許周廠長聽錯了方向,接下來的每一個問題倒是答得干脆。
歐陽萊一一將周廠長說的細節記下,記了滿滿當當兩頁紙。
中間彭局回來過兩次,給歐陽萊親自添了茶,又看了看采訪進度,然后退了出去。
等到一小時采訪結束,彭局才再次折返,立在門口:“X市來了一個做酒店投資的老板,下午要請我吃飯,車已經到門口了,歐陽記者你收拾一下,一起走吧。”
他的話尾音不是問號,是句號。
歐陽萊怔了怔,還想推辭:“彭局,我真的得趕回去交稿子.....”
“我已經給蔡文韜打過電話了,他會替你善后的,莫要推辭了,走吧。”彭局收斂了半分笑顏,氣勢沉了幾分。
歐陽萊總是討厭這樣人微言輕的時刻,但又總是妥協。
她只好將筆記本塞進自己的包里,跟在彭局身后出了門去。
是X市酒店投資集團老總派來的車,一輛寬闊的SUV,司機在前面,歐陽萊和彭局坐在后面。
許是事多,彭局接了一路的電話,也不需要歐陽萊緊繃著聊天,這讓她松弛一些,靠在窗戶上小憩,這才稍稍緩解了熬夜的疲倦。
也不知開了多久,車子停在了穿城而過的河流南頭,眼前是一處架于水上的玻璃建筑。
彭局還在打電話,聽內容是省里會議的工作安排,怠慢不得,于是歐陽萊先行下車,踱步到一旁看了看景色。
旁邊是一處蘆葦蕩,蘆葦茂盛,還有一只白鷺立在水中央。
再遠處是接近岸邊自然形成的一大片浮萍,如若盛夏世界來,應當是連綿的荷花。
這樣的景致在城市中實屬難找,很久沒有遠行的歐陽萊情不自禁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相機照了一張。
剛剛照完照片,有人來喚她,是服務員。
歐陽萊忙小跑過去,見彭局正端正地站在門口等她。
嗯,紳士十足。
歐陽萊一直知道,這些年齡稍大的已婚男人總是體貼周到的,沒有棱角,十足暖男。
但歐陽萊也知道,他們這樣表現,不過是因為眼前有獵物罷了。
這樣的人,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