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驍跨入宮殿之中,并沒有向他走去,只是悠閑的負起雙手,沿著宮殿的石墻,開始研究起鎖住蓮生十余年的那道陣法。
對于突然出現在宮殿之中的陌生人,老者只是抬頭看了一眼,
做完這個動作,他再度閉上眼睛。
龍驍也沒有理會蓮生,只是慢慢的沿著宮殿內墻,緩緩走著,
仔細的看著墻面上一道道劍痕落下的位置,以及那些劍痕構建的陣勢。
樊籠大陣,神奇無比!
自他踏入魔宗大殿,便能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
世間有人修佛,有人修魔,有人修道。
這些人天資各有高低,所學也有不同,但是,百余年后,身死道消。
一生苦修便會化為煙塵,消散于天地之間。
而魔宗大殿里的氣息紛雜繁復,那些死去的魔宗弟子所修成的元力竟然沒有消散,竟然也被禁錮于此。
這道大陣才是真正的樊籠,禁錮一切力量的樊籠。
比起自畫像上那寥寥數筆,這處大陣繁復了何止百倍。
踢他踢他的聲音從宮殿門前響起,這一次,進來的是兩女一男三個人。
看到在宮殿內閑逛的龍驍,三人微微一驚,但又很是識趣的先行施禮。
看來,他們之間是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不再廝殺。
仿佛感應到再次有人踏入大殿,蓮生睜開雙眼,嗡聲道:“想不到,今日此處竟然如此熱鬧,竟然接連有少年俊彥前來,看來,十余年后,魔宗山門已經再度開啟了!”
蓮生的話音一起,所有人的目光旋即凝集在他的身上。
白骨堆里坐了一位雙肩被鐵鏈穿過,腰腹間又纏了一堆鐵鏈的老者,
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寧缺拔出身后長刀,刀鋒直指前方,厲聲喝道:“什么人?膽敢在此裝神弄鬼。”
“我是一個自縛之人,當年,我犯下大錯,引得此處尸山血海,數百無辜人命因我而死,”
“我在此懺悔十余年,自殘身軀,以贖罪孽。”
蓮生的話語之中似乎蘊含一股奇異的魔力,聽上去中正平和,如沐春風。
龍驍嘆了口氣,隨口說道:“我要是你們,就會選擇一刀殺了這人,而不是聽他廢話。”
寧缺怔了一怔,莫山山拉了拉寧缺的衣袖,道:“十三師兄,此人話語光明正大,慈悲異常,雖處于魔宗大殿,倒也不像是個壞人,要不,我們問清楚再動手吧。”
“你看他形若縞木,雙肩腰腹都被鐵鏈鎖住,就算想殺我們,他也動不了手啊。”
蓮生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看你們的裝束,這位小哥應該是書院中人,不過,觀你氣息,顯然剛剛晉入洞玄不久,書院,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位小姑娘,你手指纖細,指尖有厚實老繭,看來一定精通于陣法符道。”
“而你的裝素乃是大河國墨池苑的弟子裝束,以你的境界推算,看來,你是小王的傳人。”
“至于這位紅衣姑娘,體內元息如此深厚,應該來自于西陵道門,只是不知道,衛光明還好嗎?”
三人臉色瞬間大變,這位老者僅憑幾人裝束就能將來歷猜的**不離十,
這份心智堪稱恐怖。
葉紅魚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
蓮生長眉拂動,溫和的說道:“先前,我說過,我是一個自縛之人,”
“十余年過去了,這個世界應該已經把我存在的痕跡都抹殺干凈了吧,”
“我想一想,我究竟是誰呢?”
“我曾是瓦山爛柯寺佛教山門護法,掌管佛宗大日如來經籍,”
“我還是西陵神殿三大神官之一,裁決,”
“蓮生大師!”
“蓮生神座!”
聽到蓮生最后一句話,莫山山與葉紅魚臉色瞬間大變,
噗通一聲,葉紅魚率先跪了下去,對著坐在尸骨堆里的恭敬的叩首道:“裁決司,葉紅魚,叩見蓮生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