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路隔煙水寒,杳杳云海何時還?
一如這千秋歲月,綿延數百里的天涯山終年藏于云霧之中,千百座險峰在其中隱現,神秘莫測,難以窺見。
而寧州仙名遠揚的天涯門,便是立于此山之中,以云海大陣籠罩群峰,鎮守山門。
此時已近破曉,天色漸明,在霞光的渲染下,天涯山恍若披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又像是幾筆淡墨輕描,遠山朦朧。
一條溪澗自遠方流淌而來,卷著云霧和朝霞,繞著密林與山丘,通向了一座千仞孤峰。
此峰未與眾山儔,四壁如削,挺拔秀麗,勢若刺天之劍,直破青云而上,為天涯門三十六座主峰之一的劍峰,也是天涯門三十六脈傳承之一。
而劍峰腳下的溪澗邊上,可見一片錯落有致的屋舍群,乃是未得劍峰真傳的問劍弟子居所。
甲字三號屋內。
林知難盤膝坐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口中含著一顆清涼甘甜的丹藥,按照劍峰的入門呼吸法,靜靜地積蓄著元氣。
“咚咚咚!”
敲門聲忽然響起,還沒等他去開門,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年輕男子就推門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說道:“林師兄,你怎么還在修煉,要開始問劍了,劍老讓我們現在去舞劍坪集合!”
林知難沒理他,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道清晰可見的白氣。
“吐氣如劍?”
俊美年輕男子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說道:“師兄你元氣積累這么深厚,哪里需要臨陣磨槍,這次肯定能通過問劍考核的,別擔心。”
“我并沒有擔心,謝謝。”林知難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我都入門兩年了,去年的問劍考核就差一點通過,又修煉了一年,怎么可能過不了……不過,許宿師弟,我不是和你說過,讓你進屋之前,記得先敲門嗎?”
“我敲了啊。”年輕男子‘許宿’一臉無辜。
“……我的意思是,敲門后,要經過我的同意,你才能進屋,不然萬一我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被你撞見了豈不是很尷尬?”林知難攤開雙手。
“奇怪的事情?”
許宿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了過來,咳嗽一聲,說道:“師兄,劍老說了,在問劍之前,要守住精元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擔心中二病發作的時候,被你看到……算了,沒什么。”
林知難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多說,便下了床榻,穿上靴子,朝著門外走去:“走吧,去問劍吧。”
“中二病?什么病?”
許宿也來不及多問,連忙跟了上來。
兩人穿過一間間屋舍,許宿神秘兮兮地低聲道:“林師兄,你猜這次負責問劍考核的真傳弟子是誰?”
“誰?”林知難懶得猜。
“就是我經常和你提起的那位,鼎鼎大名的皇甫師姐!”許宿略顯激動地說道。
林知難淡定地噢了一聲,瞥了許宿一眼,說道:“你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皇甫璃是你家的呢。”
“我倒是想……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我。”
許宿有些郁悶地說道:“聽說皇甫師姐美貌非凡,如姑射神人,而且還是劍峰數百年來都有數的天才,才入門十年,道行就已經頗為高深了,人稱歲寒仙子,傳聞連懸劍宗這種名門大派都有她的仰慕者,本公子……咳,我在寧州雖然有些美名,但和她一比,也像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你在寧州也沒什么美名,也就我送你的那首詩比較有名。”林知難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一句。
許宿咳嗽一聲,嘆息道:“可惜我沒有林師兄你這等大才,不然以我的資質,就算是皇甫師姐這種冰美人,說不定也能打動其芳心。”